“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知道嗎,宋家十天后就會從武漢運往西北駐軍兩火車的過冬物資和糧食,倒買倒賣,比搶銀行都輕松。”
范波的手指在欄桿上扣了扣,他和水淼已經有默契了,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是這樣閑聊中就被透露了出來。
共產國際一宣布解散,國黨就開始大造輿論要“解散共黨”、“取消陜北特區”。
水淼敏銳地感覺到這又是針對紅黨的一波陰謀。果然,水淼在情報處破譯了蔣發給“西北王”胡族備的密令,要求重兵閃擊紅黨根據地。
茲事體大,水淼根本來不及耽擱,借著看病的借口出了單位。到了醫院,喬裝打扮之后又重新走出醫院,趕往聯絡站,將這個情報做了匯報。
這之后就不是水淼該管的事了,她相信在各條線上都會有組織的暗線,蔣這一次的如意算盤是打不響了。
但她這邊出現麻煩了,水淼恢復原樣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水淼不動聲色地趕回軍統局,一進辦公室就被叫進毛善五的辦公室。
“身體怎么樣了?這么久才回來,怕你在醫院出事情。”
水淼笑著回道,“人老了,都是毛病。稍微走幾步就不成,在醫院緩了很久。”
毛善五將手中的筆放下,深沉地看向水淼:“你知道我不信這些理由,你在醫院待太久了,做什么呢?”
水淼剛要開口,卻被毛善五打斷,“你說的每句話,我都可以到醫院查證,我可以將整個醫院掘地三尺。想好了回答。”
水淼還是堅持自己的理由,她相信自己外出沒有被監視到,那么在醫院再怎么樣只要沒證據就不會有致命危險。
水淼被押走了。沈西波之后走了進來:“沒有人發現她出去,但是也沒有人在醫院里找到她。這段時間,她失蹤的很可疑。”
“你負責審訊,記住,不要把人弄死了。她在軍統里的威望可不低。”毛善五骨子里更冷血,只要有所懷疑的,他始終秉持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心理。
水淼還在禁閉室思考怎么脫身,卻沒想到,范波過來看望她了。
“范處長,只能通融幾分鐘。”
“成,兄弟,謝了。”
范波一見到水淼,立馬跪下了:“水嬸,是我連累的你,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應該拜托您去看醫院看呂雯,反正她的肚子要大起來的,志萍那邊也瞞不住,今天我就跟志萍說清楚,要殺要剮我隨她意!”
他的第四房“小妾”呂雯懷孕了,孩子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已經犧牲在戰場了,呂雯知道這消息受了刺激見紅被送進了醫院養胎。
范波也是聽聞水淼被關禁閉的事,立馬趕過來要和她通氣。
水淼立馬呵斥道:“你糊涂,你這樣做,讓志萍怎么辦,兩個孩子這么大了,還要怎么和你這個父親相處?!我已經和呂雯說好了,這個孩子生下來姓水,也算是我后繼有人。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范波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您這樣讓我如何做人啊,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您因為我的事被屈打成招!!我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承擔,這就和戴老板說去!”說完就起身往外沖去。
“回來!范爭先,你給我回來!!”水淼拼命地喊,但是喚不回人。
等到她出去已經是兩天后了,戴老板把她叫進辦公室:“這個事情怎么不說?您看,這誤會鬧得!”
“戴老板,我現在多活一天是一天了,唯一的執念就是血脈繼承,把事情說出來,多生事端,孩子不生下來,我不放心。”
戴雨農倒是非常能理解老年人對子嗣傳承的看重,水淼這個年紀,要說錢,已經賺夠了,剩下的也無非是這點執念了。
這件事就這樣在幾個人的相互隱瞞下過去了,水淼走進范波的辦公室,看到他五花八門的臉,內疚之情油然而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