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到了1980年了,明明沒過幾年的時間,但是時間上從70年代到80年代,就完全不一樣了,變化可以說是日新月異了,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經歷了顯著變化。
最顯著的一點就是票證制度逐步松動了,雖然說糧票、布票這些票證仍是購買生活必需品的主要憑證,但是自從1978年之后,市場化的改革已開始萌芽了。就在前不久,京城第一家個體飯館悅來飯館開業了。水淼當然知道這飯店背后不簡單,不然以現在的情況,普通人也暫時開不起來,但是這的確是開了一個頭,私營經濟逐漸活躍了。
水淼帶著孩子們還特地去湊了個熱鬧,好家伙,都已經盡早去了,才十點多,就已經人擠人了,里面坐著吃飯的已經坐滿了,外面排隊的都排到街角了。外面人多,小孩子也不覺得枯燥,就這樣等著一桌出來一桌進去。等到十二點了,才終于輪到了他們。
相比于國營的,這家飯店的口感并沒有多好,但是勝在菜品多,服務好,都已經一個多月了,賓客還是絡繹不絕。
再要說的就是穿著了,從單調到多樣化,雖然說,這個時候仍以中山裝、綠軍裝為主,但是經過水淼牽線,京城幾個紡織廠做了代加工之后,國外的設計和服飾也已經影響到了國內,女裝的顏色越來越多了,甚至在京城、魔都等地都開始流行西裝短褲配高跟涼鞋,男性的服裝倒是沒有什么變化,只不過西服的需求也逐漸增多了。
季東就為了畢業的時候托水淼從外國買了一套品牌西服,燒包得很。為這事,傅丹丹和季東干了一仗,她懷疑季東這么邋遢的一個人,突然開始愛美了,應該是外面有人了。為這事,也吵到水淼面前了。水淼盯著季東看了半分鐘,把他看得都不自在了,才對傅丹丹說道:“沒什么情況,他只是單純想要穿得好一點。”只不過之前條件有限,他想愛美都愛不起來,這不是畢業了,一進紡織廠就成了領導層了,工資加了,自然就蠢蠢欲動了。
“都這么大歲數了,還燒包干什么,讓別人看笑話……”傅丹丹埋怨道。
“季東不抽煙不喝酒,不賭不嫖,有這么點小愛好很正常,這有什么好笑話的,有這個條件能讓自已舒心一點又不是什么大事。”水淼說了一句,“你也快畢業了,到時候分配工作之后,工資也漲了,對自已也好點。”兩個孩子都在水淼這,他們平常也沒有什么要出錢的地方,偏偏傅丹丹就是這樣的性格,一毛錢恨不得掰成兩毛花。
傅丹丹看著自已婆婆家里收音機,電視機都有,甚至還有電話,錄像機,都是舶來品,想想就知道這些貴得要死了,頓時覺得自已婆婆過日子是真的不會精打細算,季東這算是遺傳了。心里腹誹,但是她可不敢說出口,不說她自已本來就是有點怕的,就是現在兩個子女都是婆婆這邊在帶的,她也沒立場說。
“行了,走了走了,別打擾媽休息了。鴻雁,跟不跟爸媽回去睡一覺。”季東看著傅丹丹已經無話好說了,趕緊說道,順便叫了兩個孩子。
孩子自然是想和父母多相處的,一聽季東這么說了,兩個孩子頓時拎著書包下樓了。
“奶奶,我明兒一早就回來,你說要帶我們去后海劃船的,要等我啊!”小孫子走出門了還不忘回頭跟水淼交代了,就怕到時候水淼把他忘記了。
“那你不能賴床,九點要是等不到人,奶奶就走了。”水淼說道,她是真的做得到到點走人的,孩子在她面前可不敢磨嘰拖拉時間。
一家四口走在小區的路上,看著周圍一棟棟的房子,傅丹丹忍不住羨慕地說道:“你看看這房子,大的怕是十幾口人都住不過來。哎,媽要是同意讓我們住就好了。”她還沒住過這樣獨棟的房子呢。
“奶奶才不愿意和你們住呢,奶奶說她受不了媽你摳摳搜搜地吃塊肉都舍不得。嗯,我也受不了。”這是來自兒子的暴力一擊。
傅丹丹忍不住在兒子的背上拍了一掌:“我這是為了誰,你們看看現在東西貴的,現在不省點下來,以后你到哪娶媳婦去,打一輩子光棍吧!”
“哪那么嚴重了,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再說再等一段時間,家屬院再分配的時候,我們也有資格了,到時候不就是把孩子的房子掙下來了嗎!”季東覺得一切都不是問題。
季鴻雁聽著也沒有什么感覺了,反正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的,她在父母的未來是沒有規劃的,他們盡心盡力籌謀的都是弟弟的將來。無所謂了,奶奶對她好就行了,就好像奶奶說的一樣,等著別人給不如自已有,她現在還是記著之前奶奶朝著爸媽要贍養費的場景,再看看現在,完全天壤之別了。
“桑老,你找我?”都知道水淼是一個大忙人,學校里的老師只要水淼能夠把作業交上來就行了,桑老更是對水淼采取放任的教學方式,越是到后面,他對水淼的能力越放心,有時候他們兩個甚至能夠一兩個月都見不上面。
“來,坐下,有點事跟你說。”桑老摘下老花鏡,手上拿的正是水淼的論文,這東西水淼整整寫了一個多月,相比于別人薄薄的幾頁紙來說,這已經是厚厚的一本了。桑老都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讀透。
“你的論文我看了,不得不說非常大膽。”水淼在論文中是旗幟鮮明支持改革的,這在當下可以說是少見的。都在說改革,但是現在大家還是摸著石頭過河的。但是在水淼的論文里,她甚至對未來二十年的發展都進行了預測。
水淼等著桑老后面的話。
“但是對于我們學經濟的來說,就是要敢于預測,展望未來,不能畏首畏尾。這份論文,我以內參的形式報給上面了……”
水淼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桑老本來就是屬于國家智囊團的要員,他有這個權利直接面見領導層的,她猜到桑老找她是因為什么事情了。
果然,“你做下準備,三天后跟我一起去給領導們上堂專題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