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元培說話的時候就直盯著水淼的臉,他原本還想著透過水淼微表情找找破綻,沒想到這人沒有害怕,聽到他們是警察的時候明顯整個人放松了下來,這是對他們信賴的表現,人下意識的表現是騙不了人的,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還好。”水淼的聲音嘶啞干澀,帶著濃重的疑惑,“我就是想不起來我是誰?還有為什么在這里了,我是出車禍了嗎?有家人嗎?”她的眼神充滿了迷茫,不似作偽。
蔣志培坐到邊上的椅子上,仍然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和肢體語言。“你叫水淼。這里是醫院。你受了很重的傷,還記得是怎么受傷的嗎?或者,記得一個叫張強的人嗎?”
“水淼…張強…”水淼喃喃重復著這兩個名字,她對水淼這個名字接受良好,聽到蔣警官說這是自已的名字的時候,她直覺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張強……水淼眉頭痛苦地皺起,似乎在努力挖掘腦海深處,“沒印象…不知道…頭疼…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她的手指緊緊抓住被單,指節泛白,身體因為用勁想要深挖記憶而微微發抖。
“那‘水仙’呢?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嗎?”章斌的聲音略顯生硬,帶著審視的意味,向前逼近了一步。他的壓迫感讓水淼更加緊張。
“‘水仙’?”水淼茫然地搖搖頭,“沒印象,是我的姐妹嗎?”
“你再好好想想。”章斌再上前一步,整個人已經接觸到病床了。
“我真不知道,我的頭好痛啊啊!!”水淼痛到額頭上都是冷汗,整張臉煞白,一時間,呼吸都斷斷續續,不像剛才那樣。
“老章!”蔣志培低喝一聲,制止了還想追問的老刑警。周采柔趕緊上前安撫,按響了呼叫鈴。醫生和護士迅速趕來,將三個人擠到一邊,水淼借著檢查的功夫,重新昏睡過去。
“蔣隊長,她現在的情況非常不穩定,任何強烈的刺激都可能加重她的精神創傷,甚至導致永久性損傷。”醫生將三個人請出病房,嚴肅地說,“這幾天最好不要再刺激她了。”
蔣志培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欲速則不達,再說現在也沒有什么充分的證據證明水淼和這起案子有關,他們不能做過頭。
病房重新恢復平靜,病床上的水淼微微睜開眼眸,接著重新閉上眼睛,不過這個時候她已經在梳理脈絡了,說實話,她對自已的身份也存疑了。
通常來說,哪怕是個安分守已的人碰上警察也是會心慌一下,想想自已以前是不是犯過什么事情,她沒有,不僅沒有,甚至對于剛剛怎么跟警方回話,要什么樣的態度,什么樣的語氣都是裝的,因為她知道正常人是不可能這樣情況下還面不改色的。只不過自已到底是誰呢?
深夜,醫院走廊寂靜無聲,只有護士站偶爾傳來的輕微響動。林川靠在病房門外的墻上,強打精神。李云峰剛去樓下買咖啡,此刻只有他一人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