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家丁面色愕然,殿下這個一同坐席的邀請,讓他受寵若驚,與此同時內心又惶恐不已。
“多謝殿下恩典,尊卑有序,小……小奴不敢與殿下平起平坐……”青衣家丁連連擺手。
“讓你坐就坐,吃頓飯而已,哪來那么多講究,只要心里尊敬本王,遠比表面的唯唯諾諾更讓人舒心。”
楚天麒探手,將青衣家丁一把摁坐在案幾邊上,“想吃什么自己夾,不要拘束。”
青衣家丁頓時熱淚盈眶,哽咽著連聲道謝。
李忠武對此見怪不怪,知道齊王就是個隨性的人,日常相處從不擺藩王的架子,但坐在旁邊的章太醫,沒有見識過此等場面,直接愣住了。
賣身為奴的家丁婢女,是整個社會最低賤的人,生死皆在主人一念之間,言行不合主人心意,可肆意辱罵,甚至打殺。
然而,一位藩王,大楚的親王,身份地位何等尊崇,居然讓一位家丁奴隸坐下來一同用餐。
這……這這……
章太醫這些天被扣押在王府,強制給盧玉才治傷,他心里是有幾分怨念的,然而此刻,他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整個齊州城都在傳聞,這位去年就藩的年輕齊王是個廢物,還好色成性,兇殘暴戾,伙同豪族盤剝坑害百姓……
為何傳聞如此離譜,眼前的齊王卻談吐隨和,善待下人,備受麾下敬重。
殊不知那盧玉才,斷了子孫根,頻臨死境還念叨著要為齊王效命。
“章老先生,您醫術高超,然而王府下人卻行事魯莽,將你強行扣押在王府救治數日。”
“本王深感愧疚,特意命膳房準備了這一桌王府美味菜肴,向章老先生賠罪,順帶來看望盧玉才,來這一杯本王敬你!”
“不敢當,不敢當,”章太醫慌忙回敬一杯,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夫已離家數日,為免家人擔憂,需要回家一趟,不知……”
章太醫心里清楚的很,沒有面前這位齊王發話,王府下人怎么會把自己扣押在王府,但齊王竟然不承認,那他也就只能裝作糊涂。
“章老先生想要回家還不容易,本王讓侍衛陪老先生走一趟就是了。”楚天麒語氣略微停頓片刻,“病患乃是王府前長史,傷處又有些難言之隱,還望老先生能守口如瓶。”
“為患者保密,乃是醫者的職責,殿下請放心,但是盧長史的傷勢,老夫只能盡力而為,這次能否好過來,得看天意啊!”
章太醫唉聲嘆道。
他算是聽出來了,齊王派遣侍衛隨自己回家,這是不打算放過自己,回家一趟后,多半還要隨著侍衛回返王府繼續醫治盧玉才。
這盧玉才傷勢如此慘重,如果不幸沒救回來,莫非還要知罪不成?
盧玉才頓時叫苦不迭,“老夫名字叫章太醫,卻非真正的太醫,只因祖上曾有人在大楚皇宮擔任過太醫,家父希望我重振章家醫術,故此取了章太醫這個名字。”
“可惜傳承至今,章家家傳醫術殘缺不全,老夫又學藝未精,并無把握救治好盧長史如此慘重的傷勢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