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訓斥攔路的腐朽酸儒,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并不影響隊伍繼續前進。
而李學文等窮酸秀才被攆到路邊,看著齊王府的車隊浩浩蕩蕩遠去,一個個心里五味雜陳。
“學文兄,咱們攔路上諫的計策,好像失敗了,齊王并不待見咱們。”
“這個說辭,都給咱們臉上貼金了,腐儒,思想僵硬,這些可不是什么好詞,這是直接厭惡我等讀書人啊!”
“剛才齊王說不會優待讀書人,要想活路,可以跟那些愚昧的農夫一起去做工,或者去王府開設的啟蒙學堂學習新式教學……”
年歲最大的那個秀才,得有四十了,叫作王子敬,長年累月伏案讀書寫字,不事生產,頭發早已半白,滿臉憔悴。
生活早已磨平他的菱角,對齊王所提的兩條活路很是意動。
李學文憤憤不平的說道:“子敬兄,你的氣節呢?咱們可是正兒八經的秀才,是有功名的,太祖有令,朝廷每個月得給咱們供米。”
“再者咱們可是讀書人,怎么能跟山野愚夫一同做工賣苦力呢?”
“還有什么必須進入啟蒙學堂重新學習,這是什么話,咱們窮經皓首十幾二十多年,博覽百書,還需什么啟蒙,這不是羞辱人嗎?”
王子敬拍打著早已漿洗發白,又打了補丁的長衫,幽幽嘆道:“學文兄,我家里早已斷炊,野菜就著樹皮煮著吃了半個月,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兒,再不買糧食回去真的會死人了。”
“氣節不能讓家中老幼活命,個人榮辱又算得了什么,我打算去做工,先賺取救命糧,然后再去啟蒙學堂看看有沒有出路……”
哪料想李學文像踩了尾巴的貓,直接跳腳了,大聲斥道:“子敬兄你這是背叛,咱們讀書人養就一口天地浩然氣,氣節當寧折不彎。”
“我寧死,也絕不折腰,不愿遭此等羞辱!”
“明杰兄,你我同心同德,當緊守氣節,為讀書人明志……”李學文伸手去拉旁邊的另外一位秀才,卻撈了個空。
另外一個叫章明杰的老秀才,早已捂著咕咕叫的餓肚子,邁開大步,朝著王子敬追了上去。
李學文:“……”
……
南城門外。
齊王府長長的車隊停在這里,負責護送的王府侍衛與張耀宗派來接應的精銳軍卒開始交接。
“李忠武你身邊留下十名王府侍衛,余者令其返回王府當值。”
李忠武得令,趕緊去安排。
縣尉張大牛率領十幾名得力手下,也前來送行。
楚天麒拉著張大牛的手叮囑道:“本王與方長史離開后,如果發生特殊情況,張縣尉可封鎖四方城門,接管全城。”
“若情況緊急,忠武堂的教官組成員,包括雷子強皆由你調遣,王府也由你暫時接管,工匠殿下轄的釀酒坊務必守好了。”
“另外,東城郊外新碼頭那邊的鍛造作坊,雖然守備力量充足,圍墻厚實高大,據險而守,但是必須保持聯絡,隨時準備支援。”
齊王的叮囑令張大牛心頭一顫,輕聲問詢道:“殿下何至于此……莫非得到了什么消息?”
畢竟按照計劃,齊王出席親衛軍新兵考核儀式,一天之內便能返回,何須如此鄭重其事的叮囑?
楚天麒微微頷首,輕聲道:“本王得到消息,以孫家為首的十幾家豪族,最近在密謀什么。”
“本王離城期間,難保對方不會實施計劃,你小心戒備便是了,切忌不可聲張,不要打草驚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