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鄔堡正廳。
孫滿正在一個人喝茶水,往日甘甜的茶水,如今入口卻苦澀難以下咽。
“二爺,住在西庭院的王老太爺囔囔著要見您一面。”
孫滿擺手拒絕,“一條喪家之犬有什么可見的,憑白浪費口水,耗費時間而已。”
垂手站著的王家奴仆心中默然,王家鄔堡都被攻破了,所謂的王老太爺從今天開始,也就只是個糟老頭子了。
“二爺,西庭院的日常伙食供應還需照常嗎?”
孫滿冷聲喝道:“所有日常供應減半,一群待宰之徒暫時養著餓不死就行,無需過多耗費咱們孫家的糧食。”
在場主仆都心知肚明,西庭院的王老太爺等人死期已定,等到齊王返城之日,就是他們的梟首之日。
“二爺,如今王家已不復存在,王老太爺又掌控在咱們手中,何不順勢謀奪王家在城內布置的店鋪產業,以及接手王家的生意買賣?”
孫家的心腹仆從,各個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不行,”孫滿斷然拒絕,“王家的所有產業以及生意買賣,都是齊王府的戰利品。”
“就連王老太爺等一干人,那也是逆反亂賊余孽!”
“我們孫家一時不查遭到蒙騙,方才犯下叩擊北城門的大錯,醒悟過來后,便代齊王府將這群亂臣賊子捉拿歸案。”
自從率領孫家精銳私兵攻打齊州城失敗后,這些天,孫滿一直在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保全孫家之策。
現在傳來王家被滅的消息,孫滿猶如被天雷擊中,腦海中的混亂思緒瞬間串聯了起來。
終于想到了這一出保全孫家,為孫家,為自己脫罪的好計劃。
“父親!”
“父親大人!”
正廳外,一道年輕的身影,火急火燎,飛奔而來。
孫少秋跌跌撞撞的沖入正廳,一把跌倒在孫滿腳邊,滿頭大汗,慌慌張張說道:“父親,齊王的親衛軍入城了。”
“聽說是張耀宗麾下的大將魯大錘帶領一支千人隊,從青川縣急行軍趕回來駐守齊州城,防備宵小鬧事。”
孫滿追問道:“齊王小兒回來了嗎?”
孫少秋:“齊王沒回來,回來的據說是一千軍卒,各個都身披染血的竹甲、藤甲,排在前列的是一隊手持長矛的軍卒,每一根長矛上都挑著一顆腦袋……盡,盡是王家嫡系子弟……”
“父親,那場面實在可怕嚇人!”
軍卒用長矛挑著王家首級入城,這是震懾,對齊郡各大豪族的示威。
孫少秋臉色煞白,“聽說王家謀逆,王家鄔堡已經被齊王率領大軍攻破,所有王家嫡系成員遭到全城百姓公審,罪大惡極者,盡數被誅殺。”
“父親,咱們孫家收留了王老太爺,又攻打了北城門,這下在劫難逃了!”
孫滿臉色慘白,但卻故作鎮定,“少秋這件事你無需擔憂,為父已有脫身之策,保證不牽連孫家。”
“甚至齊王府還會贊同咱們的說法,不與咱們孫家計較這次的攻城事件。”
孫少秋躬身退出正廳,面色凄然,心中卻毫無波瀾。
即便整個孫家被齊王的大軍抄家,他也不會悲傷半分,反而會暗中拍手稱快,總算為枉死的母親復仇了。
然而,他知道孫家跟王家不一樣,堂堂齊郡第一豪族,自然不會同王家一樣輕而易舉被齊王府破滅。
孫家的底蘊深厚,而且父親孫滿跟大伯孫豐兩人的手段驚人,人脈更是非同小可,眼前這一關難不倒孫家。
此番一試探,果然如此,父親已經謀劃了脫身之策。
看來想要扳倒孫家,誅滅父親與大伯,依然任重道遠,不借助齊王府的力量,光憑自己個人的力量,一輩子也別想完成給母親復仇的愿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