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下,兩人當場大眼瞪小眼。
油頭粉面的公子哥,臉上還印著胭脂紅印,冷不丁的被人面照面盯著打量,心里咯噔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家里派人來捉拿自己了。
待打量了一眼李長根挑著的各種山貨,還有那滿腳的泥濘,當即鄙夷道:“臭山民,滾遠一點!”
“看什么看,再看小爺將你眼珠子都挖出來喂狗。”
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大概十八九歲,一張臉怒氣騰騰,滿是兇戾。
李忠武跟李長根現在扮做的是販賣山貨的山民,當即連聲道歉,無論言語還是態度都非常的卑微。
“沖撞了本少爺,豈能如此輕易放過你,將這一擔山貨留下,權當給小爺我賠罪了。”
此人看到李長根挑著的野山菌菇很新鮮,還有掛在木棍兩頭的野山雞跟野兔子,居然還在掙扎動彈,全是鮮活蹦跳的好東西。
特別是野兔子,性情暴躁,如果捆綁著它的腿,只需一個夜晚就會死掉。
家養的兔子看似溫順,但野兔子卻無自由寧死,可以說性情暴躁,也可以說生來桀驁。
總而言之,在市場上,鮮活蹦跳的野兔子非常少見,只要出現了那是相當搶手,畢竟鮮活的野兔子味道更鮮美。
“小少爺,您行行好,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俺一馬,”李長根表現的害怕極了,就像瑟瑟發抖的鵪鶉。
“小的沖撞了您,這只鮮活的野兔子給您賠罪了,還請放過俺這一擔山貨,全家老少可就指望這一擔山貨賣錢活命了。”
“狗東西,小爺接受你的賠禮,已經是天大的寬容,要知道將你剁碎了拿去喂狗,也就一句話的事。”
油頭粉面的公子哥張揚跋扈,他的隨身小廝也趾高氣昂,大聲呵斥道:“賤山民,知道我家少爺是什么身份嗎?”
“他是劉家家主的嫡子,你個賤民沖撞了我劉家大少爺,一只野兔子就想要打發了?”
“放下你們的山貨,趕緊滾蛋!”
小廝狗仗人勢,態度極其惡劣,他是劉家的家奴,是奴籍身份,然而叫罵李長根等人一口一個賤民,似乎要以此來彰顯自己的‘高貴’身份。
居然被一個劉家奴隸叫罵賤民,李長根心里的火氣騰騰往上竄,咬牙切齒低喝道:“怎么,你們是一點活路都不給,非要將俺叔侄兩人往死里逼?”
自從加入親衛軍后,無論是張將軍,還是李統領,方長史,甚至齊王殿下,哪個不是待軍卒和和氣氣,然而現在一個豪族家奴卻對自己肆意呵斥,大聲辱罵。
以前的李長根老實巴交了一輩子,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然而自加入親衛軍以來,甚至選入金吾衛,成為了齊王的近衛軍卒。
幾個月來,天天訓練,更經歷了好幾次戰爭淬煉,成為了軍卒中的佼佼者,早就在胸中蘊養了一口兇戾之氣,現在更是頻臨爆發。
“要你兩擔山貨,就是不給你活路了?”
劉家大少爺哈哈大笑,“果真是賤山民,十足的窮鬼,身上榨不出兩滴油。”
“你今天讓本少爺很不高興,本少爺還真就要逼死你,你能咋地?”
眼看局面要失控,一旁的李忠武伸手拉了拉李長根的手臂,哀求道:“根叔,他們要山貨就給他們,咱們不能讓家里人擔心啊!”
李忠武拉著李長根趕緊賠禮道歉,用話點醒他,不要意氣用事,要牢記齊王所交托的任務。
眼看兩人唯唯諾諾,放下兩擔新鮮的山貨轉身離去,劉家大少爺跟小廝哈哈大笑,抬頭挺胸,就跟打了勝仗的公雞。
“滾吧,兩條喪家之犬!”
“如果走投無路了,可以全家都帶過來找我劉家,為奴為婢總能賞你們一口飯吃,哈哈哈!”
……
聽著身后傳來的猖狂嘲諷大笑,李長根拳頭緊緊捏著,低聲喝道:“如果換一個地方,我定要將他二人揍成豬頭。”
“會有機會的,劉家囂張不了多久了,”李忠武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
擺脫了劉家大少爺的糾纏,兩人繼續朝著碼頭集市走去,只不過兩擔新鮮的山貨,被劉家惡少給半路劫道了。
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起來,此時有穿著統一著裝,手執水火棍的差役在街道上巡視,驅趕躺在街道兩邊的乞丐。
“起來,起來,再睡下去就要繳納今天的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