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營外,西山墓園。
這里原是一片荒山,隨著南大營的建立,陣亡的將士就近安葬,于是選擇了這里。
齊王得知后,專門撥付銀兩修整荒山,種上花草,規劃整齊的墓道,外圍移栽青松作圍墻,于是有了幾分莊嚴肅穆。
陣亡將士,家屬需要迎回家鄉安葬的,便立一座衣冠冢在此,家屬無要求的便統一安葬在西山墓園。
林副百戶引路,帶著飛燕,還有隨行登記筆錄的文吏,幾人來到西山墓園。
一眼便看到郭羿癱坐在山腳下幾座墳前,已經喝的醉醺醺,一邊哽咽,一邊絮絮叨叨在講話。
飛燕揮手讓眾人止步,她一個人慢慢走了過去。
“二娃,小丁,小九,大胖,大黑牛對不起,是我變陣太慢,指揮失誤害死了你們!”
“當初一起參軍,說好要一起打蠻鬼子報仇雪恨的,你們怎么就這么走了呢?”
“俺還要帶你們一起殺蠻鬼子,為殿下效力,保護咱們的父老鄉親,風風光光回老家的。”
“你們倒是活過來啊,一個都不能少……”
郭羿肆意灌酒,眼淚流淌而下混雜著嘴角溢出的酒水,順著下巴落在地上。
飛燕看得很難受,心口堵的慌。
從未見過郭羿如此頹廢、消極的樣子。
在印象中這個黑瘦少年,永遠沉著理智冷靜,即便當初在忠武堂結業考核上,被自己追著暴打,也從容不迫,吐口血依然淡定自若的指揮手下圍攻自己。
“郭羿,殿下令我代他來看望你,順便犒賞你們青年騎兵營。”
郭羿置若未聞,連眉眼都沒有抬一下,依然陷在自責自語的情緒中。
“郭羿,人死不能復生,你該振作起來好好訓練騎兵營新兵了,這是殿下交付給你的重任。”
郭羿還是置若未聞,喝了口酒,抱著劉二娃的墓碑嚎啕大哭。
“郭羿你別這樣傷心了,林副百戶說了將士們都明白,上了戰場是會死人的,沒有人怪罪你。”
“郭羿你該振作起來了,別跟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姑奶奶在跟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苦口婆心的好一番勸解,直接被無視,飛燕的暴脾氣上來了,一腳將郭羿提在手上的酒壇踢爆。
啪!
崩碎的瓷片,飛濺的酒水,將郭羿臉上都劃出了好幾道血痕,終于令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哽咽的哭聲。
飛燕一把揪住郭羿胸襟的衣服,將之從地上提拎起來,揚起右掌噼里啪啦好一頓耳光,直接將之打得兩邊臉頰都高腫起來。
咚!飛燕打完后,又將其重重的摜在地上,大聲呵斥道:“姑奶奶將你打醒了沒有,不夠的話繼續打。”
哇!郭羿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渙散無焦距的眼神終于恢復了幾分色彩,連連擺手求饒:“大師姐,別打了,別打了,再打俺就要死了。”
站在遠處的林副百戶,還有記錄的文吏,原本看著飛燕姑娘好聲好氣的勸解著頹廢至極的郭羿,然而畫風突變,瞬間就變成飛燕姑娘暴打郭羿。
兩人頓時嚇得大驚失色,因為看得出來,飛燕姑娘是真的在痛打郭羿。
黑瘦的郭羿就跟破爛布偶似的,一頓清脆作響的重耳光后,緊接著就是被高高拋起,再重重摜在地上,砸的地面都在震動,哇哇吐血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