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麒高居王座,微微頷首,雙眸盯著林倉廩的眼睛,其眸光犀利似乎要穿透人心。
“林文秀,雖然咱們這是第一次見面,但應該是第二次打交道了吧?”
楚天麒語出驚人,旁邊戴著黑狐面具的盧玉才詫異不已,著實沒想到這林倉廩與齊王曾有過交集。
然而最為震驚詫異的還屬當事人,林倉廩很明顯整個人都呆立當場,久久無法言語。
原以為當初偷偷往齊王府大門口投擲傳信的紙條,做的萬無一失,無人知曉,沒想到此事被李魁猜到了,現在又被齊王一口道破。
自認為百密無一疏的秘密,卻接二連三被人當面道破,這讓林倉廩有種大聲密謀,渾身光禿禿的感覺。
“齊王殿下法眼金睛,更料事如神,草民佩服之至!”
林倉廩微嘆口氣,遂大大方方的將面具扯下,露出本來面目,“草民此前賤名的確叫林文秀,還是個屢考不中的窮酸秀才。”
“不過那都是過往了,現在叫林倉廩。”
楚天麒起身走了下來,撫掌大笑道:“林倉廩,好名字,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多謝殿下謬贊,”林倉廩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向楚天麒鄭重行叩拜大禮。
“此前,多謝殿下援手之恩,否則草民早已家破人亡!”
楚天麒隨意的擺了擺手,“齊郡百姓皆是本王封地屬民,本王有守護治下子民之責;百姓亦有保護齊郡之義務。”
一開始見面時,林倉廩還是以江湖禮數來行禮,打算尋個合適機會再行點明,年初自己給齊王府秘密傳信之事,隱晦點明自己對齊王府是有大恩的。
然而誰知,齊王一上來就放大招,直截了當的說出林倉廩即是林文秀。
等若于率先點明,本王對你了若指掌,還曾冒著與孫家決裂的巨大風險,救了你老娘,救了你的兒子。
林倉廩還能怎么辦,救命之恩大于天,更何況救了你兩條至親性命,不下跪叩謝,都顯得是個薄情寡義之徒了。
然而這雙方磋商的時候,率先跪下去了,還談個雞兒,徹底失去議價的底氣與機會了。
楚天麒并非霸道不講理的人,繼續說道:“此前齊王府危急,你能秘傳消息,可見心存大義。雖落草為寇,身處匪冦泥沼之中,卻能謹守仁義,總算不負孔孟圣賢,不枉讀書治經。”
林倉廩跪在地上,額頭上臉上大汗淋淋,心頭惶恐戚戚,有種年幼時面對私塾夫子,犯了錯誤領戒尺,挨訓斥的壓迫感。
今天面見齊王,林倉廩準備同齊王商討,毛竹峰眾匪受招安下山的待遇。
然而一步慢步步慢,現在更是被齊王當面訓斥,卻無從辯駁。
你本是齊郡百姓,落草為寇,身處匪窩,卻能秘傳消息,救齊王府脫離危難。可見你還有做人的良知,心中謹記仁義,不枉以前所讀的圣賢書。
林倉廩欲哭無淚,更無從辯駁。
俺秘傳紙條消息,保護了齊王府上下,立下了潑天之功……現在成了齊郡百姓應盡的義務,讀書人心中未曾泯滅的良知。
楚天麒大步上前,伸手將跪伏在地的林倉廩拉了起來,滿臉殷切的問詢道:“林倉廩,青蒙山匪已經走到窮途末路,你可愿棄暗投明,給昔日追隨的兄弟找一條活路,給自己搏一個輝煌前程?”
原來,這次雙方談判,現在才剛剛開始。
林倉廩還能說啥,雙手抱拳躬身應道:“請殿下指點!”
雙方商談剛剛開始,卻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是聆聽齊王吩咐的環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