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北莽斥候騎士,趁此機會接連發箭。
圍獵李忠武是他們的主要目標,然而也對撤離的李成等受傷軍卒釋放冷箭。
這些北莽人是游牧民族,以打獵放牧為生,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箭術精準,騎術精湛,幾乎全民皆騎兵。
李忠武一只手受傷了,只能憑單刀揮舞射來的利箭,略有疏忽,立馬增添了兩處箭傷。
而那些普通軍卒,在北莽騎兵精準的箭術之下,簡直就是一群活靶子,瞬間又倒下了四五人。
“李統領,臥倒!”
隨著一聲大喝,隨即只見一團黑影破空飛來。
李忠武定睛一看,一團黑乎乎捆綁結實,像是一團被褥似的東西,更有輕微的嗤嗤聲。
雖然不知道扔過來的是什么東西,但李忠武記得喊話的嗓音,那是火藥師、爆破手王吒的一名學徒。
李忠武出于信任,揮舞著單刀,一邊戒備一邊來了個后撤步,然后順勢往地上一趟。又擔心遭到北莽騎兵的飛箭暗算,直接來套地堂刀法護住己身,并往后面滾動撤退。
黑色被褥疊成一個書包大小,四橫四縱,用麻繩綁縛的很緊,啪嗒一聲落在北莽斥候小隊的面前。
六騎不明所以,還以為是齊王府支援的人,用丟棄被褥—虛張聲勢的方法來掩護隊友撤退。
嗤嗤,引信越燒越短,最終隨著一陣地動山搖的響聲爆炸開來。
霎那間,沙石橫飛,戰馬悲鳴,煙塵彌漫。
沒有被擊中的戰馬,發瘋似的亂竄,甚至將馬上的騎士淬不及防甩下了馬背,慘遭踐踏……
場面那叫一個雞飛狗跳,慘不忍睹。
這一次,李忠武沒有沖上去痛打落水狗。
一來己方傷員太多需要撤到山上,二來自己身上也插著三根長箭,行動大為不便,戰斗力銳減。
第三個原因更是嚇人,由于炸藥包爆炸的巨大動靜,撤退的北莽大軍正在發瘋般趕來。
只來得及搶救幾個輕傷員,五百名偽漢軍步卒已經飛奔而至,后面更有壓陣的兩百名北莽重甲騎兵。
李忠武在別人的幫助下,將右半邊身子所中的三支長箭折斷,鋒銳的箭鏃還留在體內,得等到戰后由軍醫做手術取出來。
二十一人的隊伍,成功撤退至山上的才僅僅六個人,其中沒受傷的才一人,剩下五人各帶輕重不一的傷勢。
“李統領,咱們還有七八個兄弟沒死,只是受重傷了,現在怎么辦?”
一名金吾衛軍卒,看著陷入敵陣的重傷兄弟們,直接哽咽哭了。
李忠武雙目赤紅,喃喃道:“是俺害了兄弟們,沒能把大家伙給撤回來。”
……
山下官道上,偽漢軍步卒將整片慘烈的戰場給團團包圍了起來,北莽百夫長海倫與渾齊跳下戰馬,聯袂來到北莽斥候小隊的陣亡場地前。
地面一片焦黑,好幾匹戰馬橫死當場,數名北莽騎士身著黑色盔甲,仰躺在地面,有斷腿的,有缺胳膊的,各個都七竅流血,有人還活著,但已經氣息微弱了。
最凄慘的當屬被自己的戰馬活活拖拽而死的,一腳卡在了馬鐙上,整個身子成了人肉拖把,腦袋磕到了尖銳石頭。
“騎士與戰馬是共同作戰的伙伴,而你卻將騎士給拖死了,孽畜留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