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內傳出一中年女子的高聲贊揚,甚至還鼓起了掌,此女正是孫滿的續弦正妻孔氏,也是孫輝的親生母親。
“玉郎,你也點評點評,這些人的舞劍可還入得了你的法眼,”孔氏的嗓音極盡獻媚,都快變成夾子音了。
一道渾厚溫醇,帶著仿若磁石般的男子嗓音響徹涼亭,“哈哈,珠兒你這是太高看這群賣藝的了,他們這哪算是舞劍,在某看來充其量只能算是跳大神的。”
“舞劍當有劍之靈動灑脫飄逸,劍之銳氣四溢,否則空比劃個似是而非的僵硬劍招,實在是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孔氏壓低聲線,盡量嬌柔道:“玉郎何等風姿卓絕,這些賣藝的俗人自是不及萬一,不過招呼他們在近前操弄,也熱鬧些,正好給咱倆祝祝酒興也是極好的。”
“哈哈哈,就依珠兒之言留著她們吧,反正在某眼中,珠兒比之牡丹還嬌艷,這些庸脂俗粉些許顏色,某家連瞧也不會瞧上一眼。”
溫醇渾厚,帶著磁石嗓音的中年男子,各種花顏巧語信手沾來,爽朗的笑聲落下更是吧唧一聲。
隨即只聽孔氏嬌羞的推搡道:“玉郎真壞,盡是欺負奴家……”
正是此時,氣急敗壞,憋了一肚子委屈的孫輝,一邊大聲呵斥守在花園外放哨的家丁,一邊橫沖直撞的沖過來。
孔氏作風豪放,養了不少俊俏的年輕家丁,而孫輝這個好大兒又沒多少禮數,所以孔氏一般會在附近布置不少示警站崗的心腹家丁。
孫輝橫沖直撞,徑自朝著涼亭而來,揮手拂開飄蕩的帷幔,大聲囔囔道:“娘,東鄔堡那邊正在議事,俺已經將你的意思轉達了,他們不讓俺們走。”
提前收到家丁示警的孔氏,此刻正襟危坐。
與她并排同坐的男子,年約三十,劍眉星目,長發披散在肩,穿著兩截式的黑色武士勁服,腰間配著一柄長劍,即便盤腿坐在地上也可看出骨架高大,神態慵懶松垮,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自信,灑脫,豪邁!
孔氏沉聲喝問道:“誰不讓咱們走,是孫豐,還是孫滿?”
孫輝瞥了一眼礙眼的男子,眼眸深處寒芒閃過。
只是一名男寵而已,膽敢在自己面前不知尊卑的坐著,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尋個機會將其剁碎了喂野狗。不過現在嘛,看在母親的份上,將其無視就好了。
孫輝拱手道:“大伯讓咱們安心住在西鄔堡,說是齊王大軍很快就要退兵,似乎咱們孫家還有什么謀劃。”
“爹他劈頭蓋臉的罵了我一頓,然后我們父子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自打父子決裂后,孫輝已經不叫孫滿爹了,但是今天看著母親這名男寵,孫輝心里莫名的升騰起無名怒火,有必要讓此人知曉自己的卑賤身份。
聽著兒子的匯報,孔氏皺著眉頭沉思。
旁邊盤坐的男寵,卻用自己的酒杯斟滿酒水,遞送到孔氏嘴唇邊,笑呵呵的說道:“珠兒,不必過多憂慮,須知美人最忌皺眉頭,因為這樣容易長皺紋。”
公然上眼藥!
孫輝當場怒火中燒,一腳猛踹在案幾上,點指著這名囂張的男寵,痛斥道:“狗奴才滾下去,我們母子談話,有你在這里犬吠的資格嗎?”
自從心愛的玉嬌嬌,被父親橫刀奪愛,孫輝就不待見父親,但相比之下,他更厭惡母親這最近寵幸的男寵。
什么狗玩意兒,還敢蹬鼻子上臉?
“輝兒,你過分了,玉郎跟平日那些家奴完全不一樣,他乃是有大本事的人,更是為娘尋覓一輩子的意中人。”
孔氏震怒,大聲斥道:“你趕緊道歉,叫亞父,否則今日你我母子斷絕關系!”
孫輝如遭雷劈,整個人近乎當場裂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