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的也是夠狠的。
看樣子,皇帝是真想把許文才當做下一個房青云來培養,而且是一個更加好控制的房青云,如今三品指揮僉事恐怕只是個起步,要是真能在幽州做出成績來,后面還會升的更高。
‘我倒是低估了朝廷的情報能力。’
陳三石在奏折上,對于許文才從軍以來的功勞寫的非常詳細,但是畢竟沒有獨立的功勞,因此沒敢直接把封號“臥龍”的請求寫出來,準備先弄個官職后面慢慢來,畢竟有時候要是一下子架的太高未必是什么好事,尤其是留在八大營里的話,其余幾營的人要是聽說他一個參將手底下有個臥龍,不鬧騰才怪,因為這對于房青云來說有些貶低了……
只是沒想到。
皇帝不僅僅知道許文才的生平夙愿,而且還直接干脆利落的把人給調去幽州參與戰事,要是立不了功,搞不好要人頭落地。
當然,陳三石相信老書生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至于為什么不來跟自己辭別。
也是很簡單的道理。
切割。
皇帝給他這個機會,就是看重他一沒有修為,二沒有派系。
要是繼續跟自己深度綁定,就不可能再繼續往上走。“
“這老小子太氣人了。”
馮庸罵罵咧咧地說道:“如今還沒立功,就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了,將來要是真闖出個名堂,豈不是要鼻孔朝天。”
“行了。”
陳三石叫停他們:“老許有自己的路要走,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
他了解老書生,此人油滑但并非小人。
小人得志的事情,許文才干不出來。
他注意到,人群最后的汪直在給自己使眼色,于是就把其余人都趕了出去。
關上門后,陳三石問道:“六師兄,有事?”
“對。”
汪直從懷里掏出一張封好的信箋:“這是老許讓我轉交給你的,我覺得他有點怪怪的,他不像是那樣的人,其中怕是有什么隱情。這兩天你又不吃不喝的練武,我在旁邊看著,也沒敢上去打擾你,咋樣,通脈了?
“是。”
陳三石沒有隱瞞。
他接過信封拆開以后,看著上面工整的字跡,開始在心里默念。
結果開頭第一句話,就給他干懵了。
“臣本布衣,游手好閑于鄱陽,幸得大人不棄……”
前半段,基本上全都是在寫如何感激知遇之恩。
后半段,則是開始描述宏圖大略。
總結下來的意思。
就是切割是裝樣子,希望自己不要介意,只有裝得像一些,才有機會真正掌握到兵權,指揮僉事還遠遠不夠,說到底也就是個副職,給他個機會,一年之內,給自己帶回來兩萬精兵……
“我要這么多兵做什么?”
陳三石心中給自己定下的目標,還只是一營主將而已,也就是一萬多人,老書生張嘴就是給他籠絡兩萬多人回來。
還有這個“臣”字。
用在和他的對話中,怎么也不合適吧?
搞什么東西?
信上的最后一句話,如下:
“今當遠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
“……”
陳三石看完以后,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來得好。
“咋樣?”
汪直好奇地問道:“老許信里面說的啥?”
陳三石抱歉道:“師兄見諒,他不讓我外傳。”
“你這么一說,我就懂了,就說這老小子不對勁。”
汪直心領神會,他壓低聲音:“我估計,是皇帝派錦衣衛查過許文才,確定他可用之后,就準備把他籠絡走,而且這種事情你還沒辦法說,你要是不樂意,就是不大度,就是限制手下的前途,往大了說,叫做結黨營私。
“咱們這位陛下,別的本事沒有,分權制衡有一套的,跟當年如出一轍。
“你等著吧,擴營結束之后,起碼有一半以上的武將都會是朝廷的人,而不是八大營自己的人。”
“是啊。”
陳三石又何嘗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