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戰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信心,但確實掌握了一種屬于兵法,而且是從先賢的事跡再加上大大小小這么多起戰役中領悟出來的。
在當時的情況下,百姓和守軍無非是求一條活路,活路既然有了,根本就沒有繼續守下去的意義。
也就是鄧豐威望過高,不然的話第二天就開門了,連四面楚歌都用不上。
“罷了。”
鄧豐懶得再爭論:“成王敗寇,動手殺了我吧,鄧某絕對不做不忠不義之人。”
“忠義,好一個忠義。”
陳三石拿著卷宗,念道:“鄧將軍,我問你一句話,守城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保護百姓!”
“如今城破,百姓可有受傷?甚至城里面,有幾個你以前礙于朝廷背景,沒敢動的貪官酷吏,今天早上也被殺了,百姓一片叫好,這對于百姓來說,難道不是過的更好了嗎?”
鄧豐:“……”
“還是說,鄧將軍覺得非要繼續打下去,再多死一些百姓,才叫做保護?”
“……”
鄧豐改口道:“我是為報效朝廷!”
“哦?”
陳三石拿著卷宗:“慶歷一百九十二年,鄧將軍那個時候才十六歲,初出茅廬,就寫下過一首轟動文壇的詩。
“苦讀圣賢立生民,往繼絕學開太平。
“手提三尺青鋒劍,掃盡天下腌臜物。
“那么我想問問,對于鄧將軍來說,是報效朝廷更重要,還是這個你曾經立下的宏愿更加重要?”
鄧豐皺起眉頭:“這矛盾嗎?”
“矛盾,當然矛盾!”
陳三石說道:“據我所知,慶國貪官污吏橫行,稅收年年疊加,百姓苦不堪言,每年叛亂起碼也要十幾起,在這種腐朽已深,積重難返的朝廷繼續待下去,鄧將軍覺得,可能做到所謂的萬世太平嗎?甚至……連為生民立命立命,掃盡天下腌臜物都做不到吧?否則的話,城里的幾個官員,也不用等到我來殺了。
“如此以來,報效朝廷,和天下太平,難道不矛盾嗎?
“將軍繼續留在慶國,不是在破壞自己的宏愿?
“還是說……”
他頓了下,接著聲音陡然提高:“鄧將軍只不過是一個貪慕虛榮,虛偽偽善之徒!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保住所謂‘六世忠烈’的名頭!”
“你放屁!”
一直像是死狗一樣的鄧豐,終于被刺激到神經,他破口大罵:“你憑什么這么說我!”
“難道不是嗎?”
陳三石站起身:“假如,昭通府城真的因為鄧將軍的忠勇無敵守下來了,那么,城里那位家族背景深厚,算得上是慶國皇親國戚的知府少爺,豈不是可以繼續禍害百姓,強搶民女,你就算上再多的折子,又有什么用呢?最多也就是罷官罰俸,大不了他們換個地方,繼續做以前的事情,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這些受害的百姓,可不可以認為是鄧將軍守城導致的?
“所以,報效慶國朝廷和開萬世太平,難道不矛盾嗎?
“只要鄧將軍繼續作為慶國之將,就算再有一千年,也實現不了這個愿望吧?”
“可笑,可笑!”
鄧豐找到破綻,開始瘋狂地反擊:“你說這么多沒用的廢話,還不是想讓我投降?慶國是貪官污吏絡繹不絕,百姓苦不堪言,但是你們盛國呢?云州十日,連我都看出來不對勁!那可是將近百萬的百姓!要說爛,你們盛國更爛!”
“鄧將軍!”
陳三石一字一頓:“我說過,我效忠大盛,或者自詡大盛忠烈之類的話嗎?”
“轟隆!”
這一句話。
好似晴天霹靂般,在鄧豐的腦海中炸響。
“你、你這話什么意思?”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