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籍急匆匆地趕回宅中,他一邊走路一邊使勁地晃著腦袋,仿佛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一腳踹開房門后,踉踉蹌蹌地扶住桌子,撞擊之下,桌面上瓷器茶具“嘩啦啦”碎了一地。
腦海中,是連綿不斷的竊竊私語。
眼前,是不斷縈繞的詭異面孔。
它們像是不斷入侵骨髓和陰濕的癸水,無時無刻折磨著他的精神,直到再也無法忍受。
“滾!”
“本侯讓你滾,你聽不到么?!”
面對他的憤怒。
那道虛幻的身影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變得越來越多,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圍繞著他一邊旋轉一邊發出怪笑。
“找死!”
“轟!”
真氣激蕩開來。
呂籍碩大的拳頭化作一頭龍象,就要把虛幻的身影打個煙消云散。
“大師兄,是我啊!”
直到拳頭落下的前一刻,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他才猛地停手。
“大師兄,你這是怎么了?跟你說話說半天都聽不到,是不是邪神道的副作用?那邪神找你討債來了?”
聶遠愧疚地說道:“當時在幽州,你也是為了大家,才找邪神借的力量。”
“安頓好了么?”
呂籍神智恢復清醒,在凳子上坐下,調整著氣息。
“安頓好了。”
聶遠無奈地說道:“只是那曲元象十分囂張,見到什么就要什么,還說他要好好在這玩一番,從明日開始,掌管涼州的一切政務。”
“隨他吧,待不了多久,他就滾蛋了。”
呂籍重新睜開眼:“東夷城的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
“妥當了。”
聶遠點頭道:“最近幾日就可以開始。”
“嗯,那就好。”
呂籍揮揮手:“你去準備吧。”
“好。大師兄……”
聶遠擔憂地說道:“這樣下去不會出什么問題吧?”
“我欠了那邪神兩萬血食而已。”
呂籍揉著額頭:“歸還之后,我就跟邪神道再也沒有關系了。”
“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
未到卯時。
閉關兩日的陳三石,早早起來辦公。
接任督師之后,他比以前變得更加繁忙,除去軍伍之外,還有不少政務要處理,就比如師父沒能處理完的賑災之事,他也要負責收尾。
另外,上面傳來政令。
說是從今年開始,每畝田地要再多種半成的靈禾。
涼州的賦稅想必其它地方不算太重,但再加這么半成靈禾,只怕是也會讓百姓不多的余糧也要掏空,變得家家干凈。
對此,他也只能上折子希望朝廷改主意。
又是半個月過去。
關于他們守孝的旨意,終于到了。
一年!
只留給他們一年的時間守孝。
理由給的冠冕堂皇。
大概意思就是。
當初兵仙喻尚恭守孝三年。
但他對于大盛來說,比喻尚恭對于周朝來說更加重要,因此守孝一年即可。
而且……
四師兄沒有回來。
據說封侯,在京城住下了。
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么時候。
“督師,出事!”
夏琮急匆匆地闖入到營帳內:“東夷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