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萬壽宮。
后院湖邊,涼亭之內。
“多謝道友款待。”
一名中年修士心不在焉品著茶水,終于找到機會開口道:“不知道友何時能給我一個交代?”
“嗯。”
隆慶皇帝放下茶盞,不急不慢地說道:“你確定,不是碰巧同名同姓,而是同一個人?”
“我可以確定。”
李鶴篤定地說道:“兩人都是武修,而且道友手下這個領兵的陳三石,又剛好是鎮守使孫象宗的親傳弟子,還能有錯不成?
“道友,不,在下稱你一聲皇帝陛下。
“陛下的臣子,在大澤坊市連殺我執事堂數名執法執事,其中還包括我李家一名上品靈根的小輩!
“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李鶴道友,不妨說說。”
隆慶皇帝從始至終,都保持著潭水般的平靜:“想要什么樣的交代?”
“很簡單。”
李鶴沉聲道:“陛下只需要把人交給我,讓我帶回大澤坊市當眾處刑,以此來震懾各路劫修,維護我李家的威嚴。”
隆慶皇帝淡淡道:“李鶴道友莫非不知道,前方大戰,朕不久前才調陳三石前往掛帥統兵?”
“那又如何?!”
李鶴強調道:“他殺的小輩,對外宣稱天資平庸,但實際是上品異種靈根,我李家百年,只有這么一位,難不成還能就這么此放過他?”
“朕的臣子,生死輪不到外人定奪。這件事情朕暫且記下,等到戰事結束之后再做打算。”
隆慶皇帝的語調沒有波瀾,但聲音當中開始透出陣陣龍威:“李鶴道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請自行回去吧。”
“你的意思是,就這么算了?”
李鶴霍然起身,慍怒道:“道友不肯交人,那在下只好自己去取了!”
他正要御空而去,面前忽然出現一道劍鋒,龍淵劍不知何時悄然出鞘,就懸浮在身前三寸之地,直逼面門,鋒芒畢露。
“曹楷!”
李鶴雷霆大怒:“你要干什么?!”
一襲道袍的隆慶皇帝沒有理睬,在蕭瑟秋風中飄然離去,很快消失在視野當中。
湖邊。
只剩下西廠修煉香火神道的太監們。
“李仙師。”
司禮監掌印太監黃鴻上前,解釋道:“嘉州大戰,關乎到邙山祖脈,容不得半分閃失,這也是上宗升云宗的意思,有什么事情,不妨等到大戰結束之后再說。”
“怎么?”
李鶴瞇起眼睛:“你們大盛朝上上下下這么多人,打個仗只能指望陳三石一個人?你這天殘之人,再不滾開,休怪我不客氣!”
“李仙師。”
面對辱罵,黃鴻也不惱怒,只是微微躬身,用客客氣氣的語氣提醒道:“這里不是大澤坊市,陛下以禮相待,已經給足了李家面子,若是李仙師再不依不饒,就不要怪我等不留情面。至于陳三石之事,戰事不論輸贏,結束之后,陛下自會處理。”
“好啊,一個凡俗皇帝,竟然如此張狂!”
李鶴咬牙切齒。
如果不是封印限制,他李家抬手就能覆滅這里的皇室!
但眼下。
他看著始終懸浮在身前龍淵劍,也只能選擇暫時忍氣吞聲。
“那我就等!”
“等到戰事結束,看你們的老皇帝,還能有什么話可說!”
“……”
萬壽宮內。
隆慶皇帝邁步跨入大殿。
老臣嚴良,就坐在板凳上。
“都聽到了?”
隆慶皇帝拂袖,在龍椅之上坐下,眼角微微跳動,陣陣龍威怒意隱而不發。
“陳三石,確實是欺君之罪。”
嚴良蒼老嘶啞的聲音響起:“他應該早就通過孫象宗,找到進入修仙界的方法,如今也拿到‘景神果’,再加上《龍經》在手,只怕距離真力境界也不遙遠了,一旦達到真力境界,按照他的武道造詣,普天之下除去陛下之外,恐怕再也沒有人能夠制衡。”
“朕真心對三石,三石何故欺朕?”
隆慶皇帝閉上眼睛,極力克制著語氣:“朕對外,要維護江山社稷,應付那些‘仙人’,對內,還要提防臣子欺上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