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棄法器迷惑敵人,然后趁機逃亡。
然而。
在飛出許遠之后,韓湘才注意到,白袍根本就沒有上當,就在地面之上,攜帶著烈焰的白袍奔走速度不遑多讓,直到一匹白馬與之合二為一,靈光一現速度徹底與他持平。
“嘶——”
白駒過隙,騰空而起。
陳三石踩在馬鞍上借力,又是一次跳躍,終于是追趕上來,手中銀龍再次燃燒起來,真力翻涌而出,席卷心臟。
韓湘符箓耗盡,法器丟失,再也沒有反抗的手段,只能垂死掙扎中雙手掐訣,在身前召喚出一道藤木組成的盾牌。
盾牌瞬息之間就在真力火焰下燃燒殆盡,長槍再也沒有任何阻攔,好似鋒刃戳紙一般,貫穿兵仙的心臟。
韓湘本來卡在喉嚨中的血液被烘干,身體筆直地從空中墜落,重重砸在一塊鋒銳的石柱之上,直接扎穿,釘死在地面。
“嗬嗬……”
他已然感覺不到疼痛,只是身體各個部位,一點點的失去知覺,眼前的視野也愈發模糊,只看到有火焰降落在身前。
“為什么……”
韓湘的聲音微弱,奄奄一息中透著無盡的不甘:“你會死的……”
誠然。
白袍贏了。
可他也真的是在搏命。
這一場大戰下來。
陳三石必定重傷!
突破之前,也是有不小的概率會死亡的。
值得么……
棋手何須和棋子同生共死?
這盤棋輸了。
日后再想辦法贏回來就是。
棋手要是死了。
可就再也沒辦法下棋了。
“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領兵時的場景么?”
只聽得白袍發問。
“第一次領兵?”
韓湘身軀摧毀,但大腦格外清醒,他很快就在茫茫記憶之海中,搜尋到一粒微小的塵埃,里面的場景愈發清晰。
那是他的前半生。
他自幼喜好兵法,立志成為兵法大家,奈何家貧地偏,父母去世之后連口飯都吃不上,只能到處蹭吃蹭喝,臭名遠揚。
后來天下大亂。
他就去投奔當地的義軍首領,想要成為帳下謀士,結果只讓他當大頭兵,還錯誤指揮,讓他去送死。
于是。
他只好當了逃兵。
逃到一處山上,和一伙綠林好漢結識。
山寨的人不多,只有百十號。
但他們很欣賞自己的才干,愿意跟著自己下山干大事。
然后……
韓湘努力回憶著。
他僅僅憑借一百二十號人,就拿下了一座府城。
如此大勝,得到當地一名王侯的欣賞。
于是。
他就領著弟兄,入了王侯帳下,得到足足兩千的兵馬。
那一天。
是韓湘平生最高興的一天。
他們一百多人,喝了個酩酊大醉。
之后……
就是王侯起義,戰亂不斷。
打了多少仗。
韓湘已經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
自己沒有敗過。
從來沒有。
他手底下的人從一百人變成一萬人,再到十萬人百萬人!
只是……
曾經山寨里的漢子們,那些在這個過程中都沒了。
那以后。
韓湘了無牽掛,也變得更強。
山川河流就是他的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