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經。”
呂籍的眼神有些復雜,最后按捺住所有,歸于平靜,開口說道:“師弟是覺得,涼州要出事兒。”
“守孝期已滿。”
聶遠拿出調令:“師弟他們再也找不到拒絕入京的理由,朝廷把我們全部調回去,又讓你親自陪同進京,只怕不是‘護送’而是‘監督’啊。
“我最近擔心的。
“還是咱們這個小師弟,萬一耍起脾氣來,鬧得大家都不好收場。
“大師兄,你得回去看著,不能讓他胡鬧。”
“既然如此。”
呂籍喚來吸收香火的火烈馬:“那我們就快動身,回涼州吧。”
……
北府營和鎮標營,是為臥龍先生的兩大親兵營。
由武圣范海凌協助,兩人共同統領。
此時此刻,也陳兵在東部邊境。
中軍大帳。
羽扇綸巾的許文才,正坐在書案前搖曳的燭光下,通宵處理一些軍中雜務。
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名恭恭敬敬的少年。
少年時而研墨,時而遞交文書,輔佐公務,也算是游刃有余。
他名叫齊成,大概兩三年前,被臥龍先生收為弟子,如今跟在身邊,基本上是言傳身教,心腹中的心腹。
“這個人吶,有時候不能要臉。”
許文才放下毛筆,遵遵教誨道:“想當年‘喻文泰’曾受胯下之辱,后來不也是成就一代‘兵仙’?
“在想當年,許某我如果不是臉皮厚,到處混吃混喝,僥幸留得一條性命,直到遇見明主,又豈能有今日?”
“先生所言,齊成牢記在心。”
齊成躬身道。
“孺子可教!”
許文才欣慰地贊嘆一句,而后又嘆息起來:“這幾場仗打下來,算是把舉國糧草消耗個七七八八。如果不是陳將軍贏了官渡,只怕是要全線崩潰。
“饒是如此,北涼軍的糧草供應也已經不足,十日之內,兵部必定讓我們退兵。
“糧草,是個大問題啊……”
“連年征戰,確實是透支嚴重。”
齊成附和道:“而且朝廷去年頒布新令,從今年開始就要再加種半成靈禾,如今到處都在鬧起義,雖然都鬧不大,但也是個麻煩事。”
“小成子啊。”
許文才指著墻上掛著的輿圖,話鋒一轉,說道:“上次我留給你的考題,琢磨的怎么樣了?”
“先生,小子不敢妄言。”
齊成垂首,有些惶恐。
那“考題”有些嚇人,內容是假如他從涼州開始造反,該如何奪得天下。
“怕什么!”
許文才斥責道:“兵家就是要敢想,只有敢想,才能夠不斷磨煉提升領兵打仗的能力,似你這般畏畏縮縮,何時能成大才?”
“那……小子就斗膽胡言幾句。”
齊成來到輿圖前,正要開口講話,外面就傳來一陣嘹亮的聲音。
“圣旨到!”
“許文才接旨!”
“……”
“圣旨?”
齊成連忙道:“先生,快去吧。”
許文才師徒二人來到帳外,就看到有一名太監雙手托著橙黃色的卷軸,身后跟著四五名護衛,靜靜等候。
“臣許文才。”
“臣齊成。”
“聽旨。”
兩人撩開長袍,緩緩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