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芝頓時陷入沉默。
半晌后,他才決絕道:“這是最后的機會,本王也只能賭一把了。”
房青云微微搖頭,把燕王落下的棋子,一一挪開,重新擺放位置,不疾不徐地講道:
“與其孤注一擲,去做勝算不大的事情,不如退而求其次,保守一些,給自己留條退路,即便一擊不成,也可徐徐圖之。
“殿下如今的安排,是得不到晉王殿下的幫助的吧?
“既然如此。
“為什么不先處倒嚴?”
“原本我是這樣打算的。”
曹芝十分無奈地說道:“先和我六哥一起誅殺嚴賊,然后再讓我父皇退位,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我大哥又來了個火燒塢城大破西齊,筑基丹到手的這么快?”
“不。”
房青云搖搖頭:“我說的是倒嚴,不是誅嚴,嚴家父子,就是大家名正言順的退路。”
他說著,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錦囊。
“看來房先生是早有打算。”
曹芝打開錦囊,看完上面的內容之后,頓時了然:“先生不愧號‘鳳雛’,如此以來,確實是能夠把我六哥拖下水,再加上他,就算是大事不成,我們也能夠離開京城,拉起一支隊伍。如此說來,先生的北涼,是愿意跟本王合作了。”
房青云默認。
“好!”
曹芝收起錦囊:“有朝一日,若是真能成大事,本王必定不會食言,我大哥為北涼王,只聽調不聽宣,絕對不會有任何猜忌!”
“最后。”
房青云抬起頭:“我想問問殿下,你和陛下終究是父子,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父子?”
曹芝竟是失聲笑了起來,癲狂中又帶著恨意,良久之后才說道:“房先生,這話你還需要問我嗎?他是什么樣的人,你們師門不是應該最清楚?在他的眼里,哪有什么兄弟、父子,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實現他心中妄想的薪柴罷了!
“房先生!
“這方天地沒有靈氣。
“即便是我太祖爺爺在紫薇山上留下來的求仙之法,也需要通過玉牌傳送到天水洲去修行!
“可是,你說他為什么許多年前,就能夠開始修行?
“而且如今還是煉氣圓滿,即將筑基?!”
房青云思量片刻,答道:“‘仙人扶我頂,結發受長生’,這是很多年前,陛下就昭告過天下的,他曾經在昆侖山偶得仙緣,故而得入仙途。”
聞言。
曹芝冷笑得更厲害,恨意和鄙夷也愈發不加掩飾,他直到笑得喘不過氣來后才停下,然后猛地貼到青衫儒生的臉前,用帶著血絲的雙目直視著對方,咬牙道:
“仙緣,他也配!
“一開始,修仙界的修士只不過把他當成一條繳納靈禾稅的狗,賞賜他幾塊少得可憐的靈石!
“光靠那點靈石,他就算是修煉到死,也不會有多大成就!
“他真正發跡,是隆慶四十九年以后的事情!
“先生可還記得賢妃?”
“賢妃?”
房青云在腦海中回憶著:“后宮之事我哪里清楚,殿下不妨明說。”
“賢妃,是我的生母。”
曹芝握緊拳頭:“尋仙樓是由二世家一宗門組成的,我的生母,是上一任尋仙樓的樓主,他的一切,都是我娘給的!”
聊到這里。
燕王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身拂袖而去,身形很快就被庭院盡頭的一片竹林遮掩,消失不見。
“有意思。”
在他走后不久。
督師府潛伏在錦衣衛中的暗探傅元甲從陰暗中走出,看著燕王離去的方向,嘖嘖道:“頭一回見兒子這么恨老子的。”
“老傅。”
房青云咳嗽兩聲:“尋仙樓我知道,這個賢妃什么情況?”
“賢妃啊,我想想。”
專門搞情報的傅元甲對于京城內外大小事宜可謂是無所不知,他說道:“賢妃是曹楷納的最后一位妃子,但不是通過選秀,據說是他云游的時候惹出來的風流債。
“人家領著燕王曹芝過來認爹,然后沒多久就死了,后來曹芝就過繼給了膝下無子女的長孫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