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象宗去世之后。
孫不器寡言少語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從官渡回來之后,性格才重新變得和之前一樣活潑,每日領著陳渡河姐弟兩人到處去玩,但是習武仍舊保持著刻苦。
他的資源。
自然是需要多少,作為姐夫就給多少。
“你來的正好。”陳三石示意對方坐下,帶著些許歉意說道,“不器,我記得以前你說過,你想隱居過太平日子,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跟著我以后不僅不會太平,反而可能波折不斷,你會不會怨我?
此言一出。
孫不器頓時了然。
“三石,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想要過太平日子。”
他的神色帶著決絕:“但我現在,已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太平。你也不必過于保護我,需要的時候,大可以讓我露面,我孫不器沒什么能耐,但身上流著孫家的血脈,涼州城還是有不少老人認的。”
“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陳三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而后才朝后院走去。
瞞誰都可以,唯獨沒有瞞孫不器的必要。
一晃。
便是四日過去。
這四日。
督師府居家搬遷。
光是日用物品,就堆了大大小小裝了幾十輛馬車。
這些。
都被候保看在眼中。
這四天。
陳三石沒有再過問過涼州內外的任何軍政事務,就好像他真的下定決心要走一般。
以至于督師府不知情的下人們,情緒都很是低落。
直到第四日的黃昏時分。
“啾——”
一道尖銳的鷹唳劃開金黃色的天空,打破督師府的平靜。
盤膝坐在后山湖泊小船之上陳三石陡然睜開雙眼,從青鳥的腿上取下一封密信,看完以后,手上燃起火焰,將紙張點燃。
恰逢此時,一陣秋風拂過,信紙所化的灰燼紛紛揚揚的飄舞著,直到落入湖水當中,漸漸消失不見。
“喂,到底還去不去京城?”
跟在旁邊蹭靈氣的昭昭忍不住問道:“我怎么看你一點兒也不著急的樣子?”
“小呆瓜。”
陳三石望著南方的天穹:“要起風了。”
……
京城。
大盛朝有兩個太廟,一個在京城外,一個在不久前收復的紫薇山。
每隔一段時間。
大盛朝的皇帝陛下,都會前往昆侖山閉關修煉,動身之前,會在城外的太廟附近開壇祭天,為江山,為萬民祈福。
這一日。
就連京城的普通百姓,也有機會見到傳說中的九五之尊,萬壽帝君。
因此。
街頭官道,都是人潮攢動,川流不息,熱鬧非凡。
百姓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都十分期待見到這位陛下。
據說,陛下求仙成功,百歲有余卻頂生黑發,能夠御劍飛行,兩年前親自出手,接連斬殺數名古魔妖人,和陳將軍一起解決天下之危。
又說,皇帝陛下為人節儉,四季常服不過八套,還曾經寫下過“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可謂是千古明君。
終于。
前方傳來動靜。
是陛下來了。
沒有華麗的隊伍,也沒有過多的裝潢。
隨行的不過是朝中文武百官和一些錦衣衛,他們行走之前不會粗暴地驅逐百姓,皇帝陛下的龍輦也十分質樸,準確地說根本就看不出是皇帝的龍輦,從表面來看,就是用木頭打造的,沒有雕紋也沒有鑲金鍍銀,就連坐在上面的皇帝陛下,也沒有穿著奢華的龍袍,而是披著一身道袍,盤膝在上面,朝著上天祈福,為萬民求一個好收成。
真可謂是“四季常服不過八套”,這恐怕是大盛朝建國以來,德行最好的皇帝陛下。
不好!
有一個稚童不懂事,趁著爹娘不注意,沖到街道中間攔住龍駕,還拿手里的沙球去砸最前面的白臉太監。
太監的帽子被砸歪,面容當場變得陰森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