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說過……”
二師兄程位蹲坐在地上:“這筆買賣不劃算,南征之事不該如此草率,應該徐徐圖之!”
“大帥,大帥你不能走啊!”
范海凌痛哭流涕。
他才反叛沒幾日。
怎么白袍就死了?!
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孫不器默默地掀開白布,為姐夫合上眼睛。
在一片頹喪當中,許文才出口斥責道:“你們哭哭啼啼的做什么?!許某昨夜觀天象,還看到北方有紫微星正盛!我們未必就到了絕境!”
“老許……”
汪直說道:“你的意思,還是說這顆人頭是假的?”
“我……”
許文才本想肯定,但最終還是如實說道:“我也不知,但、但是難道是真的,我等就開城投降不成?!”
“投個屁!”汪直高聲道:“我十五年前就是個死人,是師弟給了我第二條命,他若是真死了,我也是時候把這條命還回去了!”
“師父走了,是師弟挺身而出,擋在我們這些師兄師姐的身前。”
榮滟秋自嘲地冷笑了下,而后語氣怨毒地說道:“就算這次北涼軍連同督師府全軍覆沒,老娘也要多拉幾個朝廷的走狗當墊背。”
“好!既然如此,那還有什么可說的?!”
許文才主持大局道:
“兩手準備!
“如果,大人真遭遇不測,當務之急是把大人的家眷安置妥當,想辦法聯系上大人家中的兩位女仙師,先讓她們帶著兩位夫人和少爺小姐離開涼州再說。
“然后是我們。
“城內尚且糧草充足,最少也能守上兩個月,如果兩個月后,還是沒有大人的消息,那就說明真的……
“到時候,我們再和敵軍一決生死也不遲!
“所以諸位將軍,還請務必各司其職到最后一刻!”
……
洪都府。
陳三石來到大鍋前,抓起煮熟的草根樹皮,當著眾人的面吃下,然后才回到城墻上繼續靜坐,哪怕是他,也有些虛弱。
城里的戰馬早就殺光吃光,最近十幾日,弟兄們已經開始用亂七八糟,所有能吃的果腹,幾乎來到最后的極限。
“大帥……”
趙無極拄著刀走過來:“撐不住了,我能不能吃自己一塊肉?”
“轟隆——”
說話間。
城墻不遠處站崗的將士忽然“轟隆”倒地,赫然是餓得昏死過去。
“大帥。”
趙無極靠在城墻上:“上次你說出城破敵,什么時候破?弟兄們真的要撐不住了……”
“再等等。”
陳三石閉目養氣。
他在等,等待決勝契機的來臨。
“大帥!”
“糧食!”
“城墻下邊,突然多了好多糧食!”
“……”
馮庸來到城墻上匯報,虛弱的聲音當中帶著明顯的激動。
“糧食?”
陳三石起身。
只見城墻下,一夜之間竟然是堆積出一座小山般的糧食,有野菜、有粟米、有谷糠、也有少量的大米和現成的干糧。
此時此刻。
正有一名顫顫巍巍地老頭拄著拐杖,在小孫女的攙扶下,往地上放了一些做好的窩頭。
“鄉親。”
陳三石輕輕跳下城墻:“你們這是?”
“誒喲,王爺!”
老頭兒嚇了一跳,然后連忙放下拐杖就要跪,被白袍一把拉住:“老伯,不必跪嗎,這些糧食都是你們送來的?”
要知道。
洪都府一直在鬧饑荒。
尤其是最近幾年連年征戰,征糧一次比一次多,像洪都府這種土地并不肥沃的地方,早就家家干凈,百姓自己都吃了上頓沒下頓,再窮些的地方,甚至每天都有人餓死。
再這樣下去。
就要到易子相食的地步!
可即便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會有百姓給他們送吃的。
“王爺,北涼軍,是好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