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水師根本就不需要繼續往前沖。
“停止前進!”
他們操控著陣法,停泊在遠處,就這么看著敵軍化為灰燼,感受著船只的位置不斷下降,直到七成以上的敵船焚毀之后,才駕駛著小船駛入其中進行最后的收割。
幾乎……
兵不血刃!
大戰持續至天明。
這場異火,竟然是在短短一夜之間把東瀚湖的湖水蒸發殆盡,連同本該泥濘的湖底也變得干旱龜裂,北涼水師相當于一部分的戰船竟然就在原地擱淺!
湖底地面,也沒有留下任何尸體或者戰船的痕跡,只有隨風飄蕩的灰燼和大量斷裂損毀的冰刃,證明著這里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
天明之際,蒼穹之上的烏云盡數散去,一片乾坤朗朗之景。
舊歷隆慶七十七年臘月二十九,鐵索連環之下,北涼軍火燒赤壁,前朝四十萬水師大軍付之一炬,異火焚天持續一夜,直至天明,湖水干涸,大地龜裂,如同旱魃過境,羅霄江繞道而行,自此以后,世上再無東瀚湖。
兩日后。
“所有人!”
“棄船上岸!”
“追擊敵寇,一個不留!”
北涼軍早已回到岸上,沒有停歇片刻,就開始在各個將領的指揮下分兵八路,前往各個要道堵截朝廷殘余的兵馬。
一處荒野小道內。
大盛齊王殿下身邊只剩下最后十余騎殘兵,灰頭土臉的蹲伏在樹林當中啃著干糧補充體力。
“我四十萬大軍!”
負傷的齊王哀嚎欲泣:“沒了,全都沒了!”
“殿下不必沮喪!”
三師兄聶遠寬慰道:“朝著尚且有百萬大軍!我等只要逃回京城,仍舊有機會報仇雪恨!”
“殿下!”
“追兵!”
“陳三石來了!”
“……”
渾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地跑回來報信,立即在殘兵當中再次引起騷動。
“殿下快走啊殿下!”
將士們紛紛拔刀,準備用性命墊后。
“不、不行……”
衣衫襤褸的齊王躺在地上,發白的嘴唇顫動著發出虛弱的聲音:“本王走不動了,聶將軍,你們且走吧,不用管本王了……”
“那怎么能行?!”
聶遠二話不說就把王爺抗在背上,咬著牙朝著前方的密林狂奔。
“聶將軍。”
齊王咳著鮮血:“把本王放下吧,這樣只會拖累你的速度,說不定誰都走不掉。”
“那怎么能行?!”
聶遠一邊拼命逃走,一邊咆哮著吼道:“我聶遠為大盛臣子,豈能拋下王族茍且偷生!殿下無需再說,今日就算是死,聶某也會死在王爺的前面!”
“聶將軍!”
齊王感動得老淚縱橫:“我大盛朝若是都如聶將軍,豈會有今日之敗!”
“站住!”
后方傳來厲喝。
聶遠跑得更快。
齊王吃力地說道:“聶將軍,本王怎么聽著聲音有些耳熟?”
“殿下準是聽錯了!”
聶遠說著直接背著人跳下懸崖,準備走更加崎嶇的小路逃生。
而在他們的后方。
是周榮領著老奴和一名修士在全力追趕。
“他們跑什么?!”
丘信滿臉困惑:“我們不是自己人嗎?!”
“……”
周榮看著聶遠消失的身影,哪里還不明白,此人恐怕也是藏在內部的奸細!
從一開始,他其實就對這位白袍的師兄有所懷疑,但數次試探,聶遠的表現都沒有問題。
比如鐵索連環。
哪怕聶遠不提議,他也會這么做,后來在司馬曜險些詐降成功的時候,此人還出言提醒,怎么看也不像是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