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快。
他們就進入到安全的空域。
陳三石這才顧得上和家眷寒暄。
陳渡河抻著腦袋往飛舟外面張望,頗有些高興,陳云溪則是小心翼翼地伏在邊緣抓著昭昭的手,閉著眼睛不敢往下面看。
“蘭姐兒,師姐,受驚了。”
陳三石頓了下,繼續說道:“不過,一切都快結束了。”
所謂家眷。
在家族興旺之時會受到福蔭,但災禍來臨之時也會遭受牽連。
放在以前。
若是打敗仗,家眷隱姓埋名或許還能有條活路。
但如今……
他若是輸。
全家都要跟著一起死。
“爹!”
陳渡河仰起頭,用小手指著父親手里的刀,十分向往地說道:“我想學!”
“……”
陳三石無視這個話題,低頭看著他,開口道:“跟爹說說,剛才為什么殺人。”
“他對我不敬!”
陳渡河理所當然地說道。
再次聽到這個答案,陳三石閉上眼睛。
先前那人殺得沒有問題。
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孩子這么小就懂得隨機應變,應該是絕對的好事,畢竟剛才是在保護他的娘親。
可問題出就出在這句話上。
對我不敬!
僅僅是“對我不敬”,就能殺人嗎?
“河兒。”
陳三石重新睜眼,沉聲道:“你為什么覺得所有人都要敬你?”
陳渡河反問道:“他們憑什么不敬我?”
語氣理所當然。
“子不教父之過。”
陳三石即便是在戰場上,也能時刻保持著頭腦清醒情緒穩定,但此刻竟然險些有些控制不住怒意。
他若不是考慮到自己常年不在家中也有責任,定然要直接動手打人。
“河兒,別惹你爹生氣。”
顧心蘭看出丈夫情緒不對,就要上前教訓。
陳三石抬手示意對方不必,然后盤膝坐下,看著稚童耐心地說道:“河兒,以前爹非常喜歡一句話,這句話叫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意思是說。
“天底下沒有人生下來就是注定要高貴的,爹一樣,你也一樣。
“所以,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對你尊敬,更不能僅僅因為對你不敬就殺人。”
陳渡河揮舞著拳頭,認真地說道:“王侯無種,我有種!”
“嘶……”
陳三石強忍怒意:“怎么?!我要是對你不敬,你也要殺我?!”
“爹生娘養,父母在上!”
陳渡河不假思索地說道:“其他人非親非故,有何殺不得?!”
“這些東西是誰告訴你的?”
陳三石扭頭看向夫人,問道:“蘭姐兒,這不會是沈歸荑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