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色遁光自千軍萬馬當中騰空而起,在夜空中攔住前方去路。
定睛望去。
只見來人一襲道袍,腳踏仙鶴,身形并不魁梧,但卻如蒼松巍然屹立,道袍古樸淡雅,玄青色的布料于月華下透出柔和光澤,表面云紋飄逸,猶如天人合一,此老道須發花白,但面龐卻不見衰老,正所謂鶴發童顏,雙眸明似星輝,卻又深邃而幽靜。
夜風拂過,須發擺動,衣袂飄飄,仙風道骨當中,又透著股俯瞰眾生的威嚴。
東勝神洲人間帝王,大盛隆慶皇帝曹楷。
“北涼王。”
隆慶皇帝幽深沉渾的聲音響起,調侃的語氣中帶著戲謔,吐出的每個字都好似無形大手死死掐住喉嚨:“即便你數次欺朕,朕至今也還是對你青眼有加,最后予你一次機緣。
“就此停手,朕自會保留你的爵位、地位,甚至……兵權!
“你想做的事情。
“只有朕在,方可功成。
“也只有朕,能為你提供接下來你所需要的一切。”
“然后呢?”
陳三石靜靜地聽著對方把話說完,才徐徐開口道:“那以前的事情就都算了?”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隆慶皇帝拖著悠長威嚴的腔調不急不緩地吟誦道:
“古人有詩云:
“南國江山入戰圖,生靈何處問漁樵。
“憑君休說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是啊。
“朕又何嘗不知,蒼生疾苦,民生多艱。
“可若是沒有‘萬古之枯’,何來‘一將功成’?
“陳三石。
“你是統兵之人,這點道理應該比朕清楚。
“你敢說,你一次次的奇功大勝,不是由森森白骨堆積而成?
“行軍打仗如此,治理天下亦是如此。
“所有死去的臣民,都是在為太平盛世做鋪墊。
“而你,陳三石,今日之所作所為,是想毀了這一切,是想讓蒼生白白流血,也正因此,朕才會再給你一個醒悟的機會。”
“這不一樣。”
陳三石聽著對方的雄才詭辯,輕輕搖頭:“曹楷,你的這些話,你自己信嗎?”
“哦?”
隆慶皇帝微微瞇眼:“朕倒想聽聽,你如何反駁。”
“沒有反駁。”
陳三石只是以槍芒直指對方天靈,猙獰面具下傳出毫無情緒的聲音:“你不配聽。”
聞言。
隆慶皇帝并不動怒,只是幽嘆一聲:“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后事。既然如此,那便沒什么好說的,就由朕來送你上路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便驟然揮動手中拂塵,一道五色祥光化作匹練從天而降,猶如虹霓倒灌。
飛虹絡云帶,人影在河漢!
火行呼吸法施展開來。
一點寒芒先至,隨后槍出如龍。
長槍咆哮著將飛虹擊碎,但陳三石自身也在沖擊力下倒退出去,好不容易才重新穩住身形,而后就接連催發“神速符“和“避風符”,御劍飛行的速度陡然加快,就要返回昆陽城內。
決勝契機暫未來臨,他目前的修為也硬撼不過對方,自然不會一根筋的送死。
從一擊交手來看。
隆慶皇帝的實力,比之凌家老祖凌奎都還要強上不少。
法修和武修本來就非一道,所謂真力中期相當于法修筑基,也只是大概區分,具體強弱,還要因人而異。
更何況。
陳三石還需要同時面對兩人!
就在曹楷出手之時,凌奎也早就從側翼襲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