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晨失去耐心,冷冷說道。
他的身后,當即便有一名修士駕馭飛劍,徑直朝著魏嵐的咽喉刺去。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身龍袍的曹煥突然擋在前面。
那名修士急忙調轉劍鋒,幾乎是擦著對方的天靈劃過,險些就要將其誤殺。
“六哥?”
燕王曹芝吃驚。
“崔仙師!”
頭發花白的正統皇帝緩緩抬起頭,雙眸有些發紅,質問道:“魏將軍何罪之有,非要殺之?”
眾人都覺得莫名其妙,沒明白這又是在鬧哪出。
“這不是廢話?”
崔子晨面無表情地說道:“情況緊急,哪里有功夫和此人磨磨蹭蹭?”
“是啊六哥。”
燕王曹芝催促道:“不過你說不殺那就留著便是,別耽誤時間了,快跟我們一起走吧。”
只見夜色下,昏黃的火光在正統皇帝有些懦弱的面龐上搖曳著,他看著燕王和眾多仙師,內心似乎是在和什么做搏斗,直到下定某種決心后,嘴唇有些發抖地開口道:“朕改主意了,朕不走,你們也不能走,留下來死守。”
“什么?”
眾人大吃一驚。
“你瘋了?!”
錢其仁用困惑的目光看著對方:“簡直莫名其妙!”
“朕、朕不是在跟你們商量。”
曹煥語氣變得更加堅定:“魏將軍說得對,這些將士都是在替朕賣命,朕若是在這個時候一走了之,又如何配得上九五之尊的大位?”
“六哥,差不多得了。”
燕王曹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趕緊走。”
他說著發力,但卻沒能拉動。
“十二弟!”
曹煥冷不丁地說道:“我知道我是你的傀儡。”
“……”
燕王一怔。
曹煥渾濁的眼眶泛紅,看著扶持自己上位的兄弟,無比清醒地說道:“你只不過是想利用我早年間在朝中積累下來的名望,以及朕順位長子的身份招攬天下士人擴充兵馬而已,這些,為兄都知道。”
從紫薇山開始,再到太廟刺殺皇帝逼迫出逃,都不過是燕王的算計,他僅僅是個牽線木偶而已。
更何況歸元門的勢力,完全站在尋仙樓那一邊,誰坐在皇位上,說到底都是燕王的一句話而已。
一直以來。
曹煥也都是燕王說什么他就做什么,聽話得不能再聽話,因為他……
不在乎!
他只是想為祖宗基業做些事情,哪怕只當一天的皇帝,哪怕隨時都會被迫退位,也要盡全力而為之。
“六哥,你多心了。”
燕王十分坦然地說道:“我從來沒打算對你怎么樣,更不會急著把你從皇位上趕下去,我做這些,只是跟那位的私人恩怨。”
相對皇位而言,他更加在乎拿到祖脈之后,踏入道途,追尋長生。
況且話說難聽些,曹煥的身體狀況,根本活不了幾年了,完全沒有必要著急。
“好!”
曹煥加重語氣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讓歸元門的修士,留下來和朕一起守城!”
“長生道途,豈能因為些許凡人作廢?!”
不等燕王回答,錢其仁就毫不留情地說道:“你想留就留吧!我宗是不會有留下來賣命的!”
對于他們來說,整場戰役無非是為爭奪祖脈,但凡有退路,怎么可能會愿意和凡俗兵卒同生共死。
在他們說話間。
諸多修士已經趁著夜色騰空而起,顯然沒有人愿意繼續撐下去。
“六哥,你看,這我也沒辦法。”
燕王曹芝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他眼瞅著對方不動彈,也沒有繼續勸下去,轉身踩上師父的飛劍。
在正統皇帝曹煥無助的目光下,所有的歸元門修士盡數離去,沒有一人逗留。
“陛下?!”
魏嵐看著身前的皇帝,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會留下來,反而是說道:“您跟著他們一起走吧!”
既然歸元門的修士不愿意幫忙,那么正統留下來也是毫無意義。
“朕也是通脈境界!”
曹煥說著從附近地面上撿起一把長刀,聲音有些發抖地說道:“今日沒有仙師,朕也會與將士們同生共死,我曹家江山自馬背上來,豈能沒有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