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老祖凌奎積蓄已久的力量怦然爆發,不知何時已然朝前踏出數十丈,奔走之間身形好似猛虎添翼。
體內十六景神接連蘇醒,將蘊含的靈力通過復雜的經脈運轉催化為磅礴真力,繼而引導至劍鋒之上,原本拖在地面的幽冥闊劍,裹挾著陰詭到極致的冥河真力和壓抑到極致又瞬息爆發的劍道真意交匯融合,從雨水浸透的厚土大地轟鳴掀起一道漆黑圓月。
恍惚之間。
仿佛在這漫天腥紅星辰當中,又有一輪黑潮之月,從天而降,遮蔽蒼穹劈面砸下。
污垢泥濘下,白袍任由瓢潑大雨落在身上,只是不管多大的雨珠都會在頃刻之間蒸發殆盡,化作青色的霧氣裊裊升起,仿佛在他體內藏著一輪皦日正在冉冉升起。
腦神,名覺元子,字道都,形長一寸一分,白衣;
發神,名玄父華,字道衡,長二寸一分,玄衣;
……
右腎神,名象他無,字道玉,長三寸五分,衣白或黑。
脾神,名寶元全,字道騫,長七寸三分,正黃色!!!
一尊又一尊的靈光乍放。
直到中部八景神的最后一神寶元全蘇醒,上、中二部十六景神徹底融匯貫通,真力層層疊加,威能無窮無盡,抵達真力中期!
“火行——”
“轟——”
銀槍之上。
火光驟燃。
一輪乾曜烈日陡然從泥垢厚土中升起,與從天而降的漆黑之月轟然對撞,兩股浩瀚磅礴的真力互相絞殺,在暴雨當中掀起軒然大波,一層又一層的淤泥浪潮揭竿而起,方圓百丈狂顫不止,扭曲的風暴翻涌滾動,埋藏在水洼泥地里的甲胄兵器連根卷起,圍繞著他們形成一道龍卷。
一擊短暫交手,可怖的沖擊力下凌奎在黏稠的泥濘當中向后倒滑出數上百丈,雙腿在大地上留下兩道觸目驚心的溝壑。
陳三石胯下的白馬也爆發出全部的靈力抵消著力量,馬前蹄高高仰起,仿佛要沖天而起,在他后方的洛澗河水更是在余波蕩漾下炸起數丈高的水花。
真力中期!
凌奎感受著劍鋒上的余力,穩住身形的過程中重重瞇起眼睛,望著前方在暴雨中顯得有些模糊的白色身影:“皇帝小心,他果然已經真力中期境界了!”
就在兩人互相試探之時,隆慶皇帝也悄然出手,他手持拂塵立于仙鶴背翼之上好似金色孛星墜落荒原,在百余丈外就雙手結印,將拂塵輕輕朝前方拋出,頓時放大百倍千倍,千千萬萬根異獸毛發好似鋪天蓋地的鎖鏈從四面八方纏繞過去。
一切出招或斗法,不過瞬息之間。
陳三石尚且處于和凌奎交手結束卸力的過程中,連人帶馬都仰起在半空中,只看到天地變色,數不清的白色繩索朝著地面捆來。
他左手靈光閃爍,一張黃金法弓悄然出現,直接將丈余長短的龍膽亮銀槍搭在弓弦之上,右手扯動弓弦如同滿月。
金光法弓表面雕刻著的玄妙花紋像是溪流劃過般一個接著一個地亮起,陣陣靈氣傳達到弓弦之上,接著又和炙熱無比的火行真力交錯纏繞。
在這一刻。
原本為死物的龍膽亮銀槍變成活著的神獸,在人們的眼中鋒芒畢露的槍刃分明扭曲轉動化作獸首,槍身更是在虛空游動,仿佛軀體在極力掙脫束縛,以至于狂風倒灌,金光法弓的弓胎開始出現裂紋,世間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一點,再也無法壓制。
陳三石松開右手,弓弦爆裂弓胎破碎,烈焰朱雀再也沒有任何束縛,在震動五臟六腑的鳳鳴聲中沖天而去,強大的反作用力直接讓他身子原地下沉足足丈余。
“轟——”
靈獸纖毫制成的萬千繩索在炙熱的真力之下頃刻燃燒殆盡,朱雀勢不可擋地展開烈火羽翼,就要將仙鶴之上的長須老道徹底吞噬。
兩者尚未接觸,仙鶴的羽毛就開始發黑焦化,同時發出痛苦的哀鳴,獸軀一僵幾乎要跌落地面。
但也就在此時,天地之間響起一陣煌煌龍吟,像是自九霄降下,又如同深淵響起,令人分不清楚自何方而來,只看到最后出現在隆慶皇帝的手中,亢龍自上而下,攜帶著巍巍法海撞在朱雀身上。
“咚——”
伴隨著悶響,亢金龍一口咬住朱雀咽喉,金光隨之熄滅烈焰,朱雀黯然死去,銀槍旋轉著從空中倒飛回地面,被一只燃燒著烈焰的有力大手接住,帶來的氣浪掀翻大地。
陳三石連人帶馬再也無法維持平衡,朝著后方倒飛出數十丈,白鵠馬在半空中潰散成靈光鉆入儲物戒當中,他本人則是翻滾數周后在強大的體魄支撐下重重單膝落地。
生死搏殺當中不會有任何喘息的機會,甚至不等他重新呼吸,漫天碎星之下就再次有一輪黑月之潮劈面卷土重來,半空中的隆慶皇帝也掐訣施法,七星龍淵劍凌空刺下。
巨力符!
神速符!
提前準備好的符箓齊齊催動,陳三石體內的火行真力超負荷運轉周天,烈焰再次纏繞長槍,以橫掃千軍之勢準確無誤地擋住隱藏在黑潮之月當中的劍鋒,但是卻來不及再應對七星龍淵劍。
厚土決凝聚。
繳獲而來的護體金光罩符箓催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