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槍刃撕裂肌肉后鑿碎骨骼,徑直扎穿武者強壯的心臟,最后一股焚天之火從內部燃燒肆虐,將血液炙干,將骨肉烤熟。
“嗬、嗬……”
凌奎身體驟然后震,砸斷一顆懷抱粗細的參天古樹,炙熱高溫下,他的口中甚至無法流出淤血,只能用雙手死死地抓著槍桿,做著最后的掙扎。
“鏗——”
劍鳴龍吟之聲在耳畔響起,一襲道袍的隆慶皇帝在避開槍芒之后,順勢遞出七星龍淵劍,劍氣激蕩直掠白袍性命。
陳三石避無可避,只能徒手去抓拿劍鋒,氣血催發金剛之體,和龍淵觸碰到的瞬間就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但沒有真力加持,即便是鋼筋鐵骨又豈能,抵擋住蘊含著法術的神洲第一劍的鋒銳。
星星點點的花火在手掌與劍刃之間迸發,短暫僵持過后,血肉遭遇分割,劍鋒在掌心骨骼留下劍痕繼而勢如破竹地朝著前方刺去,直到穿透白袍軀體,鋒刃從后方冒出。
劍鋒穿透身體,首先是刺骨的寒意,直到許久之后,才是鉆心劇痛,劍氣在體內肆虐,損傷臟器和部分小經脈,血液溢出之后向上翻涌,陳三石遏制不住地嘔出淤血。
但他……
沒有死!
曹楷臨近枯竭的法力,并不足以碾壓真力中期武者的肉身力量,以至于在過程中劍鋒偏移半寸,導致擦著心臟而過,未能一擊斃命。
“蠢、蠢貨……”
凌奎的血肉在炙烤中散發出焦糊的味道,他渙散的瞳孔盯著老道說出最后一句話,便徹底無力地垂下頭顱,七竅冒著熏煙。
陳三石提著銀槍的手向前一探,抓住槍桿的前半部分,將長槍變為短兵器,滿是血污的面龐猙獰無比地發出咆哮,以橫掃之勢用槍刃割開凌奎身體,然后呼嘯著砍向皇帝的脖頸。
曹楷眼角微動,不得不拔出龍淵劍格擋。
槍芒劍影,交錯相迎。
“鐺!”
清脆的震蕩響起。
兩人各自向后飄出數十步,砸在密林中當中。
“咳咳……”
陳三石一手拄著長槍,一手捂著胸膛下方的傷口緩緩起身,看著不遠處凌奎跪坐的尸體,扯起嘴角冷笑道:“曹楷,你輸了。”
若是隆慶愿意為其擋下這一擊,自己就算不死也要重傷,可正如他所料,自私百年的皇帝又豈會愿意為一個臨時盟友擋刀子?
“在這片神洲,沒有人的命比朕更重要!”
隆慶皇帝一擊未能得手,向來古井無波的蒼老面孔上終于開始出現波瀾,那是惱憤到極致的憤怒。
他的天資埋沒百年,歷經千辛萬苦才筑基得來全新壽元,怎么可能為一個外人冒險?!
更何況。
他和升云宗只是短暫的盟友。
等到天下大定之后,彼此之間還要進行博弈。
曹楷若是在這里重傷,就算能殺死白袍,對方也必定會趁虛而入。
“受死——”
沒有廢話,渾身是血的陳三石提著長槍奔襲上來,龍膽亮銀槍只見槍芒不見出招。
失去法力的曹楷哪里又是對手,憑借著筑基修士的體魄勉強格擋三兩下之后就破綻百出。
但也就在同時,漆黑森林的上方傳來修士的破空之聲。
“護駕!”
“快來護駕!”
“……”
透過梳木斜影,就看到是包括單良成在內,尚且存活的升云宗修士以及朝廷的將軍們乘坐著一艘艘飛舟趕來。
正面戰場……
已經潰敗!
單良成好不容易才擺脫呂籍的糾纏,領著剩下的人朝著此地趕來,結果就看到眼前這一幕。
凌家老祖凌奎已然戰死。
陳三石和皇帝雙雙負傷。
“護駕!”
黃鴻慌張地喊著。
單良成揮動玄玉金光竹,便有數不清的滾石檑木攜帶著法力從天而降,將白袍渺小的身形徹底淹沒其中。
而他們則是帶著皇帝登上飛舟,朝著東南方向飛去。
“轟隆隆——”
陳三石的真力尚未恢復,足足數個呼吸之后才從石堆當中掙脫出來,但對方已經遁出數百丈之外,而他暫時還難以支撐馭空飛行。
好在不光是隆慶有人相助,他同樣有著幫手。
歸元門的諸多修士們,一直緊緊追隨著這群人的后方,徑直朝著前方追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