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去到姑姑阮嘉院中。
阮嘉已經起了。
但今日的阮嘉感覺有些什么心事似的,全然沒了以往和阮江月在一起時的嘻嘻哈哈,活靈活現。
阮江月便主動詢問。
阮嘉說是沒太休息好,有些疲憊。
阮江月自己心里念著先前和阮星瀾的不愉快,本就心緒不寧。
聽阮嘉說疲憊,便也沒多探究,叮囑幾句要姑姑好好休息的話,沒多打擾就離開了。
回去自己抱月居的路上,阮江月微垂著眸子走的很慢。
腦中忍不住回想著先前和阮星瀾之事。
其實以她的性子,如果遇到別人如阮星瀾先前態度,她根本不會在意,恐怕還要得寸進尺地戲弄一番。
讓他看看什么是真的不自重。
可阮星瀾是不一樣的。
他從來待她溫和。
她自與他接觸以來,他便如看進她內心最深處一樣,能明白她的所有心情,能理解她劍走偏鋒的胡作非為。
他知道她許多任性和糟糕的壞毛病之后脆弱敏感的心。
他還總能恰如其分地安撫她許多惶恐不安。
從小到大她遇到過不少夸她的人,只有阮星瀾是真的夸進她心坎里去了,激起了她少有的自得和驕傲。
她覺得他們一直很有默契,可當得上是心有靈犀。
可方才阮星瀾卻露出這樣的神色……無聲地訴說著不悅、抵觸。
阮江月只覺溫熱的心間被潑了涼水來。
嘩啦一聲,澆的透心涼。
她不禁自嘲一笑。
若她不是對他有好感也不至于這么介意。
人啊,不在乎就根本不會計較。
瞧瞧她,都快死了,又給自己找來這么多的不順意,不自在。
就在這時,阮江月的步子猛地一頓。
她抬眸的時候,眼底自嘲飛速地斂去,恢復成冰冷漠然模樣。
前方梧桐樹下,阮星瀾靜靜站立。
先前的急切和歉意,此時在他臉上已經看不到。
他如往常一般溫和淺笑著。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之中落下斑駁光影照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溫暖異常,惹人忍不住想靠近。
但阮江月沒有忘記剛才的事情。
也沒有忽略阮星瀾溫和之余,一些細微的緊繃和尷尬。
他朝阮江月走來,“早飯用過了嗎?”
卻沒等阮江月出聲回應他又說;“我也吃了一點,這定州府的飯菜口味很是獨特,嗯……不過我只嘗過阮府的。
也不知外面有沒有什么其余獨特的風格。”
阮江月眉梢微揚,“所以呢,你想說什么?”
“我、我想說——我們到定州府也有幾日了,還不曾出去走動過……不如你盡一盡地主之誼,帶我出去走動一二?”
阮江月睇著他。
阮星瀾維持著溫和的笑容,實則語氣緊繃。
看的出來他很緊張,怕被自己拒絕。
阮江月倒也是第一次看他這樣的神色,好整以暇地欣賞了片刻。
她當然知道這是另類的示好和求和。
她本就對他極有好感,他如此溫言細語,阮江月心中氣消去大半,隨意都丟下一句“也好”,便朝角門方向去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