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氣憤孟星衍所作所為,免不得數落了幾句,后來便關心阮江月的身子,還表示要請外面的名醫前來再診斷一番也好安心。
阮江月一切都隨她。
大不了,等名醫診脈的時候她再請阮星瀾幫忙做障眼法就好了。
不過想起阮星瀾,阮江月便想起他昨晚到今日,無論是診脈的事情,還是扮做喜歡的人,他都十分配合自己。
明知她在做什么,他卻還那么配合,沒有怨言。
當真是好脾氣的人了。
他那么的好脾氣,還幫了不少的忙,便激起了阮江月心底為數不多的報恩之心,感謝一下是必須要的。
她想,那不然就從自己的銀子里,分出一部分錢來給他吧。
人生在世,吃喝拉撒,哪一樣都需要銀子的。
銀子是最最要緊,最最基本之物。
如此胡思亂想了一番,時辰漸晚,阮嘉看著面色很是疲累了,阮江月便勸著她歇下后起身離開。
回去抱月居的路上,天色又是黑沉。
阮江月一人走到游廊之上,眼眸低垂著。
她自小就只讓青梨一個人近身伺候。
這一回與青鴻和青梨分散開,回到定州府后身邊沒了貼身照顧的人。
姑姑阮嘉說給她選兩個,她不要。
如此下人們除非必要都不會貼身跟隨。
這樣讓她覺得安靜舒適,并無不自在,但今夜,卻也少見的心底浮起幾分清冷寂寥之意。
半個月了,青鴻和青梨沒到定州。
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不知他們是否安全?
阮江月的心底浮起濃濃的擔憂,恰逢此處往前一看就是客院,她便不得不想起孟星衍還在阮府。
一時間心情很是紛亂。
就在這時,青竹苑內廂房的門被打開。
阮江月看到,孟星衍那個貼身護衛快步離開,朝抱月居方向去了。
怕不是守著看她什么時候回,還想找她說什么?
阮江月心煩意燥,實在不耐和他糾纏,沉吟一二后,不往抱月居方向去,直接走向湖邊。
路上遇到廚房的幾個下人,她吩咐了一聲送酒來,便撥開蘆花與荷葉,跳上了自己那艘小船。
仆人們辦事利落,一刻鐘后便送了兩壇梅子酒來。
阮江月拎了拎,“太輕太少了,你再去拿一些,至少來個十壇八壇的吧。”
“這么、這么多?”
“一點都不多,去拿吧。”阮江月隨手掏出一張小額銀票拍到那仆人面前。
仆人大喜過望,再沒了廢話,快步離開。
等再回來的時候,果真拎了十壇加八壇一共十八壇。
阮江月一樂,把身上的碎銀子都找了給他。
這么會辦事的下人,該賞。
待那仆人退下后,阮江月拎了酒壇,掛起船艙的簾子,斜斜倚在艙內的靠墊上,一邊飲酒,一邊瞥著天空。
夜色涼如水,星辰漫天。
原是美景。
然阮江月盯著盯著,卻意興闌珊起來。
以前這地方是用來貪涼的。
如今初秋,晚上這里其實有一點點冷,而且諸多繁雜心事壓在心中,她又哪里還能如曾經一般輕松愜意?
且這一人飲酒,多少是寂寞了一點吧。
思緒到了此處,阮江月忽然扯唇一笑,眸光微妙。
她素來是個極其敏銳,也不會自己逃避自己的人,瞬間就意識到,自己竟然是想起阮星瀾,盼著他來陪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