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瀾微僵,竟是都不敢與阮江月對視。
他扶著阮江月的肩膀,將人靠向靠墊,便要撒手避開此時的親近姿態。
阮江月卻拽住他的衣袖,輕聲呢喃:“我頭暈,怕不是喝醉了?”
她念叨著,腦袋歪向阮星瀾肩頭,“你別走啊,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回去呢?現在晚上冷,我可不要在船上睡一夜。”
“……”
阮星瀾瞪著那挪過來,大剌剌枕在自己肩頭的小腦袋,音色緊繃道:“那你等會兒,我去找仆人來送你回去。”
“不要。”
阮江月直接抱緊阮星瀾的手臂,牢牢的,“誰知道你會不會一走了之,不管我了?我不放你走。”
她語氣嬌膩,任性撒嬌。
每一個字眼都像是一尾羽毛,輕輕落在阮星瀾心湖之中,撩動春水,漣漪陣陣。
更遑論她緊緊抱著他不撒手——
阮星瀾如何還能狠下心把她放在這里,自己去叫仆人?
她半醉半醒的,萬一掉進了水里怎么辦?
而且現在夜色已經很深。
他去叫人來送她,豈不是告訴仆人們,他和她在這里喝酒?
孤男寡女,藕花深處,夜半無人……
她還喝了這么多!
這些傳出去,她的清譽便要毀個干凈。
他怎么能那么做?
“好冷。”
這時,抱緊阮星瀾手臂的阮江月嘆息一聲,身子瑟縮地朝著他更靠近幾分。
阮星瀾垂眸,見她臉兒紅紅,緊閉著雙眸還噘著嘴,完全一幅醉過去的樣子,沉默了片刻后,阮星瀾嘆了口氣。
他伸手一撈,將她攬了過來,抱著她彎身出了船艙,足尖輕點,落到了岸邊花樹之下。
勁風帶動樹上花瓣掉下,幾片落在了阮江月的身上。
又隨著阮星瀾帶她離去,衣擺摩挲跌落在地。
阮江月眼兒半瞇,看著面前男人線條優美的下頜,唇角淺淺地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堂而皇之地將臉往他身前貼,汲取溫暖。
這初秋的夜,是真的冷。
這點她可沒胡言亂語。
阮星瀾抱穩了她,一路往抱月居回去。
路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避開守夜的仆人以及巡邏的護衛,沒有讓任何人看到他們二人。
到了抱月居前,他遠遠瞧見一個人影在來回踱步。
是孟星衍那個護衛。
阮星瀾抱穩了阮江月,抬手間衣袖輕揮,打出氣勁直接點昏了那護衛,帶著阮江月回了院子,進到房間。
此時夜深,自是不便點燈。
不過他五感敏銳,即便現在光線微弱也可識物。
他準確地避開桌椅等物,將阮江月帶到寢居內室,放上床榻。
便要放好了她,拉來被子蓋上去時,阮江月環著他脖頸的手收緊,竟是讓阮星瀾起不了身。
阮星瀾眉心微擰,眼底掠過幾分無奈之意:“松開。”
“我偏不。”
阮江月任性地低喃。
梅子酒并不性烈,但喝得多了也會迷亂幾分神智,不如往常冷靜淡然。
更遑論,眼前的阮星瀾,從來容易引起她心底叛逆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