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間是淺淺的檀香氣息。
阮江月的小指點在阮星瀾臉頰之上,輕輕地吸了口氣,喃喃低語:“奇怪,你是用了熏香嗎?”
阮江月覺得眼皮有些重,神智也不如往常那般清醒,眼睫忽閃間,竟忍不住湊近了阮星瀾幾分,又嗅了嗅。
“的確是檀香啊,你喜歡檀香?”
她瞇眼看著阮星瀾,低聲詢問。
阮星瀾自然不可能回應她。
阮江月盯著看了一會兒,又湊近幾分,對著阮星瀾的傷口輕吹了好幾口氣,呢喃道:“姑姑以前就這么幫我吹傷口的。
她說吹一吹就不痛了,吹一吹好得快……嗯,我的頭真的好暈,怎么這么暈?”
阮江月頭腦昏沉的越來越厲害。
她半瞇著眼,只絕眼前人的臉忽遠忽近,她忍不住便想抬手把他抓住。
但手抬了一半的時候,她記起他在入定不能亂動打擾。
便在神智昏沉之間,也強迫自己收住了手。
她屁股一挪,從床上滑下,腳尖順勢一勾將腳踏滑了過去,便跌坐在腳踏之上身子趴在床。
“我要睡會兒……很累了……得睡會兒……”
阮江月喃喃,眼皮實在重的抬不動了。
在她徹底昏睡過去之前,她抓住了阮星瀾寬大的袍袖,墊在自己臉頰之下。
不知過了多久,床榻上靜坐入定的阮星瀾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面上雖還有幾分憔悴之意,但再無昨日那般虛弱狀態。
外面天光大盛,有暖融融的陽光照進來。
阮星瀾看著那陽光從窗口落入的長短以及位置,心中明白現在大致是下午了。
他先前受青鴻算計武功,雖然用內力將藥效逼散,但青鴻用的那藥實在頑固,只要損耗過度就會反撲。
先前他在金佛鎮外對抗官兵,便是損耗太多,以至于四肢疲乏。
這次他為阮江月修正脈搏又連續運功,廢了太多的內力,以至于精神不濟十分虛弱。
原是靜坐調息就可以養神。
誰知又被李青梅打斷……還好,阮江月找青鴻拿來了解藥,倒是讓他事半功倍,現在調息提前完成了。
思緒至此,他緩緩低頭。
阮江月正趴在床弦之上睡的香甜。
那肌膚吹彈可破,彎彎的眉毛如遠山青黛,閉著眼便更顯得睫毛如小扇子一般的纖長卷翹。
一縷陽光正好照在她鼻頭,更顯得她鼻尖白亮好看,肌膚之上一層細微的絨毛都被照出幾分可愛來。
還有那微張的紅唇,像是山間熟透了的紅果兒。
她還是穿著昨晚那身煙霞錦束腰長裙,裙擺在淺色的羊毛地毯上逸散出一朵花型來,瑰麗至極。
只是裙擺上、以及露出半邊的鞋邊上有不少泥塵污漬。
也不知昨晚奔走忙碌多久……
阮星瀾又想起一些事情——
他雖是入定了,但對外界之事卻還是會有一些感知。
便清楚地記得她為他臉頰上藥,手指輕撫,小心異常,還湊得很近低聲呢喃……
阮星瀾心中更浮起濃濃溫軟之感。
他慢慢抬手,指尖忍不住觸向阮江月的臉頰,又心中念著分寸,并沒有真的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