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親自捧著衣服送到了里間內室。
阮江月原本想那衣裳繁復,下意識地往里走,想幫忙的,但看到管事召了伙計進來服侍穿衣,又反應過來。
如今身份為“兄妹”,多少需要避嫌,便默默回去原位坐好。
她靜坐在外面,端起茶被輕抿。
聽著里頭不時傳來更衣的窸窣之聲,以及管事殷勤帶笑的聲音。
“將軍不是駐守在北境的嗎?何時到定州府來的?”
“您這樣的少年英才,以后定然前程似錦。”
“您打算在定州府停留多久?掌柜準備了一份小禮物,讓小人送給將軍和小姐,萬望笑納。”
“將軍,請您抬一抬手臂。”
阮江月坐在外頭暗暗發笑。
敢情這玄黑織金錦衣,是聽到阮星瀾的宣威將軍身份所以專門拿出來的?
小禮物也自然是沖著宣威將軍。
果然啊,權勢總是能讓身邊的人更友善熱情。
阮星瀾簡單客套地應付著。
片刻后,管事驚呼“神仙人物”的聲音伴著阮星瀾穩而輕的腳步聲響起。
阮江月下意識地回頭去看,猛然間眸子一縮。
先前那一身玄黑織金錦袍現已被阮星瀾穿在身上。
玄黑的顏色本就有些冷沉,再加上他又是站在屋中沒有光影的位置,更顯出幾分深沉來。
眉眼之間可見隨和。
但因微抿著唇,又帶出幾分難以忽視的威嚴之感,竟讓人有一種既冷厲又清雅溫潤的矛盾錯覺。
可是就這樣幾分矛盾,卻又不會讓阮江月覺得違和。
感覺他這樣的人有什么樣的氣質都是理所當然。
他現在頭發還是先前用發帶半挽的樣子,與這身衣裳其實是有些不配的。
阮江月想,他如果將頭發全部束起,戴上垂纓金冠,別上玉簪,眼神再冰冷一下,面部神色再深沉一些……
那當真是尊貴、睥睨、不怒自威。
阮星瀾走到阮江月面前,低聲詢問:“如何,喜歡嗎?”
不等阮江月說話,管事已經大呼小叫起來:“哎呀,這身衣服簡直就是專門做給將軍的,尺寸幾乎分毫不差。
更重要的是將軍穿起來威儀天成,太合適了,阮小姐——”
“買了!”
阮江月直接出聲打斷他,一雙眼睛盯住阮星瀾,根本沒空看別人。
管事喜不自勝,一張臉都激動的紅了。
他們綢緞莊已經好幾年沒遇到阮江月這種大主顧了,今日這一單不但收入一大筆銀子,以后綢緞莊還能以宣威將軍為招牌……
管事滿腦子計算著利潤,以后的好處等,熱情似火地說:“那小的請師傅幫將軍量一下尺寸,然后裁制新衣。”
“尺子給我!”
阮江月直接朝一旁伸手,又轉向那管事看,“我幫兄長量便是。”
管事現在已經喜的合不攏嘴,才不管這些瑣碎,立即一把扯過裁縫師傅手中尺子,雙手捧著送到阮江月面前。
而后懂事地帶著其余閑雜人等一溜煙退了個干凈。
啪嗒。
房門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