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打量著他的臉色,“你看起來心情不好,發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去圍捕奸細了嗎,怎么樣,抓到了吧?”
沈巖搖了搖頭。
“人跑了?這么多人圍困兩天,他那么大的本事還能跑?”白若雪不可思議地皺了皺眉。
而沈巖沒有解答她的疑惑,眉心輕擰,臉色面色很有些古怪。
白若雪沉吟了一會兒,又問:“你到底怎么了?先前聽到北城外很是喧嚷……是有敵情嗎?”
“不是,沒有敵情……”
“那是怎么了?”
“阮江月來了。”
白若雪一怔。
阮江月怎么會到這里來?
沈巖深深地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是阮江月,她不但來了,她還是宣威將軍。”
“你在……說什么?”
白若雪驚詫地盯著沈巖,只覺他所說是何其滑稽之事:“她是宣威將軍?她一個女子怎么可能是宣威將軍,她——”
沈巖沉默地看著她,那眼底的神色告訴白若雪,他沒有同她開任何玩笑。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白若雪雙眸之中盡是難以置信,唇瓣張合數次,失聲道:“這怎么可能?那京城那個阮星瀾又是誰?”
沈巖搖頭:“我不知道這中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平城所有武將乃至總兵廖自鳴都認她是宣威將軍。
他們對她畢恭畢敬,言聽計從……
她穿著男裝……大概這里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個男人。
宣威將軍就是她在北境軍中的身份……”
其實不止白若雪無法理解,沈巖到現在都不能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阮江月曾是他成婚三載的妻子。
他在西境駐守之時常有府上家書,家書之中多是說父母、叔伯、堂兄弟姐妹之事,基本不曾提及阮江月。
只有一封,母親寫阮江月安分守己,溫順乖巧。
這八個字是沈巖對阮江月所有的了解。
而這八個字于他而言,等同于一無是處。
原就是被迫娶的阮江月,她又是那樣的一無是處……他便更加厭棄。
所以在遇到救他性命、武功高強、溫柔解意,還有那么一張臉的白若雪時他不曾掙扎就選擇帶白若雪回京。
他以為“安分守己,溫順乖巧”的阮江月,會對他們的安排感恩戴德的時候,阮江月翻臉和離。
其手段利落迅速地叫他難以招架,來不及細思。
現在,平城所有將領又告訴他,他曾以為的一無是處,十分厭棄的阮江月,竟然是那個在軍中、在整個南陳比他呼聲更高的將帥英才阮星瀾!?
沈巖只覺一股難以控制的恥辱和難堪,伴著莫名的憤怒沖上了頭頂,臉色也逐漸陰沉鐵青起來。
白若雪也緊抿唇瓣沉默著,心中惶惶不安起來。
阮江月竟是宣威將軍!
她還知道自己當初在西境長豐谷冒領救命之恩的事情,萬一阮江月告訴沈巖……可怎么辦?
這豈不是等于自己頭頂懸了一把劍,隨時會掉下來?
而且……原本此處已在他們的人控制之中,一切按照先前期待發展,大家喜不自勝,阮江月卻忽然殺了出來。
她既是宣威將軍,那其智謀能力便不可小覷。
怕是會影響他們的大計,這要如何是好?
白若雪唇瓣又是一抿,心底升起一股陰寒殺氣,并在眨眼之間越來越濃,勢在必行。
現在阮萬鈞昏迷北境軍已經沒了主心骨。
如果阮江月再死,那他們的計劃只會更順利,到時候只要嫁禍給大靖人就是了,鷸蚌相爭,他們漁翁得利……
她看向沈巖,試探道:“沈郎,原本你領了圣旨,前來北境軍中協管軍事,對抗大靖,是受到朝廷重用,陛下和娘娘賞識的。
只要這里的局面穩住,你定會成為陛下和娘娘面前的紅人,往后前程似錦。
可現在阮江月忽然冒了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