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聽潮和阮萬鈞一起退出龍熙殿。
出宮路上,霍聽潮看向阮萬鈞,還不曾開口,阮萬鈞就道:“放心,她很能干,一個人都震住了那些禁軍,拖住了時間。”
霍聽潮舒了口氣,“那就好。”
兩人無言地一并出了宮門,默契十足地并未離開,而是做了想請的動作,步行一段,到結尾一處茶樓。
茶樓快要打烊,但瞧他們二人都不是尋常人物,掌柜的自是不多說,將二人請進去。
入座后,阮萬鈞道:“我們這樣直接會面,想必等會兒就傳到皇后耳中去了。”
“是。”
霍聽潮起手沏茶:“我們不會面,她也明白我們是一路了。”
所以都不需要避。
阮萬鈞點點頭,看著茶水一點點裝滿茶杯,眉毛也一點點擰起,“陛下對皇后素來寬縱。
今夜就算王爺以肅宗與妖妃之事相激,他看似受到了幾分驚嚇,也絕不會對皇后太過嚴厲。
大概率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我知道。”
霍聽潮把倒好的茶推到阮萬鈞面前,又自己沏了一杯,“他是個仁弱的皇帝,還是個懶怠的皇帝。
他對皇后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縱寵,而是十分依賴。
朝中之事只要不威脅他的性命,江山能勉強撐著不倒,他都懶得理會,放手讓皇后去做……
這幾日我每日伴駕,曾提過不少政事,只要和皇后無關的,陛下都是大手一揮,欣然應允。
但凡是和皇后沾上一點邊的,陛下則顧左右而言他,東拉西扯到最后不了了之。
年年她當初說的不錯。
南陳有疾,已經病入膏肓。”
“年年?”
阮萬鈞有些遲疑,“是說……江月嗎?”
霍聽潮看了阮萬鈞一眼。
阮萬鈞神色復雜,“我倒不知,她有個這樣的稱呼……”
霍聽潮并未盯著他太久,只一眼后便收回視線,“既病入膏肓,那就得下重藥、狠藥,免不得傷筋動骨。”
“不錯。”阮萬鈞點頭道:“傷筋動骨,好過國破家亡……要怎么做,王爺已經想好了嗎?”
“皇后的確難動,但別人可動。今夜陛下受到驚嚇,若明日有確鑿證據送到陛下面前,朝中百官齊齊聲討——
皇后如站在明處的大樹,陛下不舍,那為保住皇后,就要動其余枝丫,以平息事態。”
阮萬鈞皺眉:“確鑿證據?王爺已經有了?”
“年年去找了。”
“……”
阮萬鈞遲疑道:“這件事情需要趁熱打鐵,明日的確是發作的最好時間,但是……王爺還不曾得到消息吧?
您就這么確定她能在明日之前找得到?”
“她應該找得到。”
霍聽潮看向阮萬鈞:“我入宮之前她已經開始行動了,禁軍圍困肅王府要抄家的消息,便是她傳遞我府上,又傳到宮中來的。
靖安侯能及時入宮,想必消息來源也是她?”
阮萬鈞沉默地點頭。
他這個女兒的確不俗,他應該如永安王一般,更相信她才是。
阮萬鈞深吸口氣:“我會盡可能的聯絡志同道合的同僚。”
“好。”
霍聽潮頷首,又道:“不過……動皇后和殷家,一定會斬太子勢力,侯爺可都想好了嗎?”
這個問題讓阮萬鈞陷入沉默。
太子和殷家與皇后一體,斬皇后臂膀,必定斷太子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