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是說,阮凌雪沒有喝藥?
是了,吐了幾次。
照理說吐出的穢物也該清理的很及時才是,怎么會如此難聞?
這時,霍聽潮已經進到了內室,到了床邊停住腳步。
阮江月趕緊收斂思緒,也跟過去站在一邊上,只往床榻上看了一眼,她的眉心便更緊緊地擰起。
床榻上的阮凌雪面色慘白毫無人氣。
阮江月記得,前幾日她還在阮府見過阮凌雪,那時候的阮凌雪雖看著瘦些,氣色卻還是不錯。
這才幾天而已,怎么就成了這副模樣?
霍聽潮撩袍,坐在床弦之上,手指捏上阮凌雪的手腕,左右腕脈都查看過,又看了看阮凌雪的眼睛。
在他起身的一瞬,阮萬鈞就問:“怎么樣?”
“不太好。”
霍聽潮伸手示意,自行往外走。
阮萬鈞和阮江月都一起跟過去。
待到了外頭,廊下,霍聽潮在阮萬鈞第二次開口詢問之前先出聲:“她的脈象細弱,隱有油盡燈枯之兆。”
“什么?”
阮萬鈞臉色大變,“她才二十多歲,怎么可能就油盡燈枯——”
“侯爺不要激動,聽我說完。”
阮萬鈞這才勉強控制情緒,靜默下去。
霍聽潮說:“侯爺所說,太醫對太子妃的病癥辯證都是準確的,太子妃如此體弱,和她常年服用各類藥物有關。
也和積郁有關,心病難除,盤桓體內傷害了根本。
但有兩條,太醫或許是沒有診出來——
太子妃不能懷孕,是因為寒邪,她似乎常年都處在比較寒濕的空間內,寒邪入體,讓她難以成孕。
而后她服藥太多,那服下的藥,也并非什么助子嗣的,是各類治熱癥的涼藥。
并且,都是比較兇險的涼藥。
她服下的太多,體內寒邪肆虐,不但不能夠成孕,還如慢性毒藥,積攢在體內侵蝕身體精血。
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油盡燈枯之兆。”
阮萬鈞臉色慘白,失聲喃喃:“怎會如此?”
“當真?!”
溫氏也在這時出現在了那院門外,雙目圓瞪,完全是難以置信:“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她一直在東宮,東宮哪有什么寒濕空間,哪有那么多的寒邪?
為她調理身子的是太醫,民間的神醫是我和溫家花了那么多的心思、那么多的銀子請回來的。
怎么可能用涼藥來蒙混,怎么可能?”
溫氏方才聽下人稟報說永安王前來為阮凌雪看診,立即就讓下人扶著她過來。
卻不料一進來就聽到這樣的話。
她幾步朝前沖,腳下又踉蹌。
還好下人反應的快,連忙上前把她扶著。
她輕一腳重一腳地到了廊下,緊盯著霍聽潮:“你當真是醫術超神?她的身子一直是太醫照看,太醫從未說過你這種話。
你現在這樣說,那這幾年里太醫為她看診說的那些又算什么?”
霍聽潮的語氣十分平靜,并未因溫氏疾言厲色的冒犯有所變化,他淡淡道:“她的脈象,尋常大夫也能捏出蹊蹺來。
太醫為何不與你們說?
你們找來的神醫又為何不與你們說?
這就要問他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