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快去請大夫!”花向晚嘶聲力竭地喊著,聲音里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丫鬟婆子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頓時亂作一團。花向晚顧不得理會她們,將楚懷野抱起,跌跌撞撞地向他的房間走去。少年的身子滾燙,像一團火,灼燒著她冰冷的指尖。
“懷野,你撐著點,大夫馬上就來了……”她低聲呢喃著,語氣慌亂,平日里的冷靜自持蕩然無存。
楚懷野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俊秀的臉上毫無血色。花向晚坐在床邊,用帕子替他擦拭著嘴角的血跡,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前世,楚家滿門忠烈,唯獨楚懷野活了下來。她以為,這一世,她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楚家的命運,至少,楚懷野能夠平安順遂地活下去。可是,為什么,他還是受傷了?
是誰?是誰要傷害他?
花向晚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憤怒、恐懼、擔憂、自責……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她逼瘋。
大夫匆匆趕到,為楚懷野診治。花向晚焦急地等待著,卻不敢靠近,生怕打擾到大夫。
“怎么樣?他傷得重不重?”待大夫施完針,花向晚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問道。
大夫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緩緩說道:“回少夫人,少爺這是受了內傷,加上……怒火攻心,才會吐血昏迷。”
“怒火攻心?”花向晚愣了愣,“他為何會怒火攻心?”
大夫面露難色,低聲說道:“老夫行醫多年,從未見過像少爺這般……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刺激?什么刺激?”
大夫搖搖頭,拱手道:“恕老夫無能,少爺的心病,還需心藥醫治。老夫開幾副藥,少夫人按時給少爺服下,切記,這幾日,莫要再讓少爺動怒了。”
大夫走后,花向晚在床邊坐下,看著昏迷不醒的楚懷野,心中五味雜陳。
怒火攻心?他一個半大的孩子,能受什么刺激?難道……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花向晚的腦海中閃過,她猛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外,厲聲問道:“今日,少爺都見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
丫鬟婆子們面面相覷,都不敢說話。
“說!”花向晚的聲音冷得像冰,嚇得眾人一哆嗦。
一個膽子稍大的丫鬟顫巍巍地走上前,低聲說道:“回……回少夫人,今日……今日少爺去了一趟……城外的亂葬崗……”
“亂葬崗?”花向晚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去那里做什么?”
“奴婢……奴婢不知……”
花向晚的心臟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亂葬崗……那里埋葬的,都是無名無姓的孤魂野鬼,楚懷野去那里做什么?
除非……
花向晚不敢再往下想,她仿佛看到,在那荒涼的亂葬崗上,一個瘦削的少年,跪倒在一堆新墳前,任憑悲傷和憤怒將他吞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