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花向晚的聲音微微顫抖,她想起楚老夫人強勢的性格,再聯想到先夫人溫柔的性子和那些位置偏僻的鋪子,心中隱隱明白了什么。
“是,是啊……”李管事不敢隱瞞,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當年老將軍常年在外,先夫人一人獨守空房,老夫人便想著,為老將軍納一房妾室,開枝散葉。先夫人出身高貴,自然不愿與人共侍一夫,便,便偷偷置辦了些產業,想著將來若是老將軍真的納了妾,她,她也好有個依靠……”
李管事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偷偷抬眼看了看花向晚,卻見她臉色蒼白,雙目無神,仿佛丟了魂一般。
“后來呢?”花向晚的聲音嘶啞,仿佛來自遙遠的深淵。
李管事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道:“后來,后來先夫人身子骨越來越弱,沒,沒過多久便去了……”
花向晚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模糊的臉龐,溫柔,哀婉,卻又帶著一絲倔強。她仿佛看到,先夫人在深夜里,獨自一人撫摸著賬冊,眼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恐懼和無助。
她嫁入楚家兩年,從未見過這位早逝的先夫人,只從下人口中聽說過,她是一位溫柔賢淑的女子,對下人寬厚,對老夫人恭敬,對丈夫更是體貼入微。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看似完美無瑕的女子,卻在府中過得如此艱難,甚至要偷偷摸摸地為自己準備后路,這讓她如何不心寒?
“李管事,你跟了母親多久了?”花向晚突然問道。
李管事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回少夫人,老奴自小便在府中伺候,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了。”
“三十余年……”花向晚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這些年來,你應該也攢了不少私房錢吧?”
李管事心中一緊,他意識到花向晚話里有話,額頭上的汗珠更多了,“少,少夫人,您,您這是什么意思?”
花向晚冷冷一笑,站起身,走到李管事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李管事,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把你這些年貪墨的銀兩,全部交出來,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二嘛……”
她故意拉長了聲音,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你應該知道,欺瞞主母,是什么罪過吧?”
李管事渾身一顫,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李管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地磕在地磚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少夫人饒命啊!老奴也是受先夫人所托,這些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絲毫不敢動用那些產業啊!”
花向晚冷冷地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波動。“我不管你是受誰指使,我只知道,你欺瞞主母,就是死罪!”
李管事嚇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地為自己辯解:“少夫人明鑒啊!老奴對將軍府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二心!那些產業,老奴一分一毫都沒動過,一直按照先夫人的吩咐,妥善保管著!”
花向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哦?是嗎?既然如此,你把賬冊拿來給我瞧瞧。”
李管事聞言,頓時面如死灰。他當然沒有賬冊,那些產業,他早就已經偷偷摸摸地轉移到自己名下了。先夫人身子弱,根本就不知道他背地里做的好事,而他也正是仗著這一點,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貪墨。
“怎么?拿不出來?”花向晚步步緊逼,語氣凌厲,“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李管事渾身顫抖,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只得將心一橫,打算來個魚死網破。“少夫人,您就算殺了老奴,老奴也拿不出賬冊!那些產業,早就已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花向晚身邊的丫鬟一腳踹倒在地。“大膽!竟敢對少夫人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