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片死寂,唯有血跡一點點觸目驚心地洇入雪地。兩人站在亂局之中,氣息不穩,卻沒有再多說一句——直到遠處的風中隱約傳來馬蹄聲,花向晚微微挑眉,朝那方向看去,聲音輕輕:“有人來了。”
?楚懷野怒不可遏,但眼角余光瞥見花向晚削瘦的身形與染血的手腕,他的胸腔猛然一緊,暴怒被迫壓制下來,只剩下尖銳如刀的冷硬語氣低聲斥道:“胡鬧!誰準你來的?!”
花向晚抬眼瞧了他一眼,銀絲般的雪花落在她微顫的睫毛上,襯得她眼神冷冷淡淡,“楚小將嘴皮子倒是利索,可惜沒用處。如今誰救誰,還不一定呢。”說罷,她避開他護著的臂膀,手里的長刀翻轉,劃出一道流暢利落的弧線,直接逼退了一名黑衣死士。
楚懷野喉頭一哽,他沒想到這個女人膽大到如此地步,可偏偏,她的刀法居然也有幾分章法,竟能穩住局面,甚至為他殺出了一絲喘息的空隙。心頭的復雜情緒更是翻涌如潮,他咬牙切齒道:“我讓你跟緊我!別逞強!”
“你守你的命,我救我的人,”花向晚橫了他一眼,眸中竟帶幾分涼薄得叫人牙癢的倔強,“楚懷野,這些年你是靠誰熬過這些殺陣的?靠著發脾氣?”
她特有的帶刺語氣讓楚懷野胸口像被火燎了一般,焦急與氣惱攀上額角的青筋。可眼下再多言語皆無用,他只能咬緊牙關,手中大刀上寒光乍現,一口氣沖出兩步,于刀光劍影中震開敵人的陣法,將她的側翼連人帶刃封死。他怒吼一聲:“收起你的嘴,把命先留住再跟我抬杠!”
花向晚眸色微凝,卻沒有回話。她清楚楚懷野的用意,動作間便自覺往后靠近,盡可能不拖后腿。但即便如此,那些死士的眼神如同毒蛇般緊緊盯著兩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交手愈發瘋狂,刀影寒光層層疊疊如銷骨冷風。
突然之間,一枝羽箭破空而來,直奔花向晚的后心!楚懷野察覺這突如其來的寒意,幾乎是本能地旋身一擋,“咚”的一聲,羽箭深深地扎入他的左肩。他冷哼一聲,半跪在地,而鮮血以極快的速度涌出,染紅了半片袖袍。
“楚懷野!”花向晚聲音一顫,眼尾抽緊,幾乎本能般沖過去扶住他。血腥味撲鼻而來,她咬著牙,努力穩住了顫抖的手,低聲斥道,“誰讓你擋的?!”
楚懷野卻掀唇冷笑了一聲,沒生氣,反倒是在愈發蒼白的面容下輕聲嘲諷道:“你以為換成你能站住?”
“我不想和你斗嘴!”花向晚急得一掌拍他胸口,卻被楚懷野強行握住了手腕。他強撐起半張染血的臉,聲音低得如斷刃相擊,“向晚,這里不能久留……你,帶著我的東西,先走。”
花向晚定睛瞧他,眼神冷凝如鐵,隨即生硬而霸道地回道:“少廢話。我花向晚,要走,你以為我會丟下你?”
話音未落,黑衣殺手重新涌上,刀刃發出刺目的寒光,而更遠處,隱約傳來了低沉的馬蹄聲——援兵還是埋伏?一切尚不明朗。
?楚懷野狠狠地瞥了她一眼,聲音低沉含怒:“誰讓你來的?知不知道這會要你的命!”他竭力壓住語氣里的焦灼,卻還是泄露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