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什么……
楚懷野抱著昏迷不醒的花向晚,快步奔向城中的醫館。他身形高大,背影卻因肩上的瘦弱女子顯得沉重。他的眼中閃爍著隱忍的焦慮,每一步都踏在寒風中,薄汗沿著額角滑下。
“守住,晚晚,你要守住!”楚懷野低聲喃喃,語氣中透著從未有過的慌亂。他早已習慣于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卻沒想到,有一天他最無助的時刻會出現在這一刻。
醫館燈火通明,一名老郎中看著滿身嚴肅煞氣的楚懷野將花向晚放在榻上,滿臉不悅地嘀咕了幾句:“大晚上的成何體統!可別拿死人來啊!”
楚懷野一個眼刀過去,低沉的嗓音透著不容置疑的壓力:“她死了,我要你醫館陪葬。”
老郎中瞬間瑟縮了一下,低頭忙著為花向晚把脈。然而,越摸脈象,他的神情越是復雜。三分疑惑,七分沉重。
“如何?”楚懷野一把攥住老郎中的手腕,力氣之大,差點將那皺巴巴的皮膚掐紅。
老郎中抖了抖,趕緊回道:“這、這位姑娘應是受了極大的驚嚇……氣血不暢,不過根基尚好,調養一段時間便可恢復。”
聽到這話,楚懷野松了一口氣。他不自覺垂下眼眸,凝視著榻上蒼白的臉龐,帶著些許歉意和無奈。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出手過快,也許事情不會發展至此,可當時他眼見陸霈拔刀沖向花向晚,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理智與后果,只能用最迅速的方式來保護她。
老郎中從柜子里翻出些鎮定心神的藥丸,遞給楚懷野,小心翼翼地說道:“服下這個,會睡得安穩些。”
楚懷野動作輕柔地把藥喂進花向晚的嘴里,他的額頭抵在她的鬢角,低語道:“晚晚,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哪怕我自己也不例外。”
這一整晚,楚懷野守在榻邊一刻未眠。他的手始終握著花向晚的手,每當她眉間微皺,他便會輕輕拍撫,低聲安慰,就好像她能聽見似的。
天色微亮,花向晚幽幽轉醒,眼前是楚懷野有些浮腫的雙眼,帶著一絲血絲卻依舊深邃,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讓她一時恍惚。她張了張口,嗓音嘶啞:“懷野……這是哪?”
“醫館。你別擔心,現在沒事了。”楚懷野露出一絲笑意,他伸手將花向晚鬢角的碎發撥到耳后,動作溫柔至極。
然而下一瞬,花向晚卻抓住了他說話的破綻:“陸霈呢?”
楚懷野的笑意微微凝固了一瞬。他沒料到她醒來后想問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陸霈。壓在心底的大石頭倏地有些動搖,但他并不打算撒謊:“死了。”
這么簡短的兩個字,卻像兩把刀子扎進了花向晚的心里。她的瞳孔猛烈收縮,手指掐緊了枕頭的一角:“為什么?”
楚懷野低下頭,嗓音沉重:“他想殺你。我護你。”
花向晚呆住了,她腦海里逐漸回憶起昨夜的一幕幕,陸霈的瘋狂、眼里的惡毒,以及最后那一聲利刃入體的窸窣……可是,為何此刻她的心頭,卻像被鳩毒灌滿了一般沉重?
“懷野,”她抬起眼,顫抖的嗓音中透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意,“你可知道,這一刀下去,我們所有的路都斷了……”
楚懷野靜靜注視著她,眼底掠過一絲復雜。他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卻被花向晚猛地拍開。她攥著藥罐旁的瓷蓋,倔強地伸直了背脊,嗓音撕裂般低喊:“讓開!”
花向晚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屋內陳設古樸典雅,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她掙扎著起身,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不得不重新躺了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