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向晚眼眶一熱,淚水猝然墜出,卻被她用力壓住。她迎著他的目光,緊緊握住他的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從容:“你傻不傻,不去取藥,難道眼睜睜看你葬在這里?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晚晚怎能讓你再失去?”
楚懷野閉了閉眼,眼底的痛意壓得更深。他不是在怕死,只是在怕她為了他,一個柔弱的女子去拼命。然而,那柔弱的手握著他時,他卻只能感到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還想再勸,卻被花向晚放柔的唇語堵住了未出口的話:“乖乖養病,別讓我的努力白費,你的命欠我的,可還得活著還債呢。”
楚懷野定定看著她,眼底隱隱燃起一抹微弱的光。他試圖掙扎著張嘴再說什么,可最終卻疲憊地沉睡過去。
南宮玦嘆息一聲,對著背對著他卻仍然淚眼盈盈的花向晚,搖了搖頭:“這樣追逐不可求的執念,可不當真是要命的。”
花向晚側過臉,擦去淚光,回頭淡然一笑:“是前輩不懂,追逐是盔甲,守護才是致命的軟肋。”
她一推門,決絕離去,步子雖急,卻帶著難以掩飾的沉凝和篤定。
冬日起風了,門縫吹進一股冷意,仿佛要昭示這一路將是多么驚心動魄。
?花向晚從南宮玦口中得到了關于雪蓮子的線索,與其說是線索,不如說是一場難以企及的賭局。
“極北雪山,名為寒鳶嶺。雪蓮子通常生長在懸崖峭壁間,那里風雪交加,猛禽環繞。若尋不到,也別強求,命更要緊。”南宮玦握著杯中的茶,語氣鎮定,卻帶著一絲意味深長。
花向晚心中波濤暗涌,但沒有退縮的念頭。她抬頭看了看床榻上的楚懷野,他的臉龐沉靜蒼白,眼下青黑,宛如一個隨時可能被奪走生命的瓷人。但即便如此,他的嘴唇仍倔犟地抿著,微微顫動。花向晚蹲下身,輕聲在他耳旁喃喃,仿佛可以喚他一同醒來:“懷野,你再等等,我一定會把雪蓮子帶回來。”
她握住他的手,那手指冰冷如死灰,指節蒼白,然而她卻緊緊攥住,灼熱的淚滴落在他的指尖,心口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刀剜去了一塊一般鈍痛。
南宮玦打破了沉默:“這東西,未必能救人。”
“那就是未必不能救人,對吧?”花向晚瞬間抬起頭,語氣中帶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決然。
南宮玦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終于輕嘆一聲:“是。”
“那就夠了。”她低聲呢喃,又低頭取出帕子,為楚懷野擦去嘴角依舊未干的暗血。動作溫柔,仿佛要用這微不足道的溫度給他多一點的活下去的勇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