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呀,”林知錦的笑意更盛了些,撩得空氣仿佛也生了熱,“本宮能容下你,是你的福分。陸大人倒不如小心著些,別讓局外的人,壞了這等好日子。”
陸霈聞言一笑,“局外人若真能壞得了娘娘的事,那可真是在下學藝不精了。”
陳漪安聽得心窩直發涼,手早已僵在圓桌中央,進退兩難。她能想象出紗帳后的二人此時正是多么親昵的模樣,陸霈是個男人,言談里霸道之下并隱隱有一份不見表露的狂妄,聽了便讓人不寒而栗。而林知錦一貫是伶俐模樣,言辭間巧笑嫣然,總能打得人生不出拒絕她的念頭。
只是——這可是皇后!皇后的寢殿啊!
陳漪安屏住呼吸,生怕一絲多余的氣流便會把她暴露在兩人目光之下。她稍稍側身,將眼角余光投向紗帳的方向。陸霈的手不知何時竟越過了茶盞,將林知錦的手握在掌心里,慢條斯理地撫.摸。林知錦竟笑而不拒,任由他將她手背握得更加緊了一些。
陳漪安的脊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如同掉進了冰窖里。這樣的情景,若被有心人掌握,豈不是滅頂之災?更不必說——她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宮女,這樣的秘密,若被發現被她知曉,局外人生死猶自難測,更別提她這個小小的爪牙了!
“娘娘身邊伺候的人,倒當真規矩聰敏,也不忒多嘴。”是陸霈的聲音,他的話一出口,竟是在提到她。
陳漪安心下一緊,幾欲抬頭作揖請罪,偏不敢開口。
林知錦則柔笑了一聲,半帶調侃道:“漪安多少也算識趣聰慧,若不然,也不會有福分呆在我身邊。”
陸霈輕嗤了一聲,視線直落到紗帳外勤懇站著的嬌小身影上:“那也難說。聰明,自作聰明,差得不過是一線之隔。”
丫鬟的聲音戛然而止,她似乎被什么東西卡住了喉嚨,臉色煞白。花向晚和楚懷野對視一眼,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怎么回事?慢慢說。”楚懷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但眉宇間卻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
丫鬟哆嗦著嘴唇,斷斷續續地說道:“老夫人……老夫人她……她去了……”
花向晚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楚懷野一把扶住她,沉聲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就……就在剛才……”丫鬟的聲音帶著哭腔,“老夫人她……她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不行了,特意交代奴婢……一定要等二少爺回來……”
楚懷野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悲痛強壓下去。他扶著花向晚,快步走向老夫人的房間。
屋內,老夫人靜靜地躺在床上,面色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花向晚再也忍不住,撲到床邊,失聲痛哭起來。
楚懷野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他從小就沒了父母,是老夫人一手將他帶大,對他視如己出。如今,老夫人也離他而去,他感覺自己像是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處理完老夫人的后事,花向晚和楚懷野都顯得格外疲憊。楚懷野更是消沉了許多,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里,誰也不見。
花向晚知道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份悲傷,便沒有打擾他,只是默默地處理著府中的事務。楚家如今只剩下他們兩人,她必須堅強起來,替楚家撐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