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那刺目的鮮紅仿佛將整個世界揉進了煉獄。
“花向晚……”楚懷野的聲音低弱得像是從深淵里傳來,將她從震驚的狂潮中喚回。
“別說話!”她低吼,飛快地撕開自己的衣袖,用力束住他的傷口。然而她的動作卻有些凌亂,雙手上的血腥滑膩讓她連布條都難以綁緊。
“不是……我想說……”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隨時會斷氣,“剛才……你反應得……真快……”
“楚懷野!你再敢說廢話,我現在就宰了你!”花向晚咬牙怒罵,一滴熱淚砸在他的臉側。
楚懷野卻好像完全不在意她的怒火,反倒像找到了一絲安慰似的,嘴角微微翹起:“真兇……還不如直接……喚我名字……”
花向晚僵了一下。
“懷野。”她凝視著他,淚眼迷蒙中將他的名字咬出了悲慟的韻味,“你給我好好撐住!我不管你楚家欠了多少命,我不許你現在就丟下我!”
楚懷野的指尖稍稍蜷了一下,又放松下來。那執拗的模樣讓她恨得渾身發抖,卻又止不住心底的恐慌。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扭頭望去,看到一片亮光自幽暗中逼近而來。
救援來得夠快,但她懸在嗓子眼的心,卻絲毫未有所放下。
“拿擔架!”她指揮那些侍衛,幾乎尖叫著道:“快帶他去找大夫!若有一絲一毫的耽擱,我剝了你們的皮!”
侍衛們行動迅速,她跪在擔架旁,死死抓著楚懷野的手,仿佛只要她抓緊一點,就能將那瀕死的生命硬生生從閻王那里拽回來。
然而,就在隊伍即將朝府內轉移時,忽然有人從顯眼處高喊了一句:“小心,那邊還有人埋伏!”
楚懷野胸前的鮮血如同涌動的溪流般泊泊而出,染紅了他深色里衣的布料。看著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花向晚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懷野!你怎么樣?不要嚇我!”花向晚的聲音顫抖,竭力按住他胸口的傷口試圖止血,可她的雙手卻被沾滿的溫熱血跡滑得幾乎抓不穩。
楚懷野嘴角牽起一抹虛弱的笑容,眼神依然深邃且溫柔,“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不用大驚小怪。”他的手抬起時,每一個動作都像承受著撕裂般的疼痛,但他還是固執地撐起了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
“笨蛋!這哪里是小傷?”花向晚聲音哽咽,伸出手緊握住他冰涼的手掌,強忍住淚水不愿讓它流下,“楚懷野,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黑影在楚懷野背后,還未逃遠。花向晚轉頭看了一眼,瞧見那刺客身形瘦小靈活,動作輕盈如燕,不過他的步伐卻略顯踉蹌,顯然并非訓練有素的死士。
她心中的怒火燒得更旺了。刺客刺殺楚懷野,分明不是為了取他性命——他存了先試探再伺機主謀的心思!這一刀,竟不是致命之處,而是為擾亂楚懷野而設的計!
“這人是誰派來的?”花向晚冷冷問道,眼神如刀。
楚懷野長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倔強的冷笑,“不必細查,能用得起刺客的,不外乎那幾個人——他們以為,損我這條命就能讓楚家一蹶不振?”他轉頭盯著屏風后的暗影,“告訴你們的主子,下回,派些能耐更大的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