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勾起一絲冷笑,嘲弄中透著無法掩飾的痛楚。她輕拂衣袖,卻讓陸霈呆在原地無法動彈。他低頭想說些什么,卻發現所有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這時,屋中的一片安靜迅速被打破,楚懷野呻吟一聲,他蜷縮了一下身子,顯然是傷口的痛楚又折磨上來了。
花向晚猛地回神,急忙撲到床榻邊,手忙腳亂地檢查他的傷口。她的動作急切又慌亂,目光中透露著濃濃的恐懼,仿佛一瞬間,那孤高冷漠的面具崩塌得了無痕跡。
“懷野,撐著,我不許你有事!”她手心因握力過大而滲出細汗,卻緊緊攥著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楚懷野唇角溢出的血漬。
楚懷野在昏暗中睜開了眼,視線模糊地望著花向晚,唇邊揚起了一抹無力的笑意。
“你又…哭了……”他聲音沙啞低微,卻字字敲擊在她的心頭。
花向晚淚水劃過眼角,卻死死咬住下唇,將所有哭音盡數壓在喉間,她低頭假裝收拾傷口,卻將顫抖的手藏在衣袖下。
“我才不會哭,我只是惱了你連句話都說不好,若還敢胡言亂語,我定把你的嘴給縫上。”她故作輕松地說道,但卻失了平日的灑脫和游刃有余。
陸霈站在一旁,他盯著這一幕,眼神晦暗不明。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花向晚,一雙漆黑的瞳仁里寫滿了憤恨,卻也燃燒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執著與深愛。
——這一切,不禁讓他心頭一緊,胸臆之中頓生嫉妒。他從未想到,在他看來不過是無足輕重的花向晚,竟然愿意為一個遍體鱗傷的少年豁出全部真心。更讓他猝然覺醒的是,楚懷野竟然能輕易得到她全部的關注,而他連靠近一步的機會都被毫不留情地拒絕。
“花向晚,”陸霈低聲開口,聲音里透著些許冷意,“楚家已經徹底沒落了,你繼續呆在這里,是在耗你的命。”
花向晚緩緩抬起頭,目光凌厲如刀:“陸霈,我不需要你教我該做什么。只是你別忘了,自己如今不過是個被流放的罪臣,誰給了你資格來指手畫腳?”
她的語氣平靜而冰涼,卻讓人忍不住一陣戰栗。陸霈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花向晚頭也不回地將全副心神放回楚懷野身上,她緊緊地握住他冰冷的手,像是攥住了整個信念,而陸霈則默默看著那雙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尖微微顫抖。
“楚懷野,花向晚,你們以為這局棋已經定了局嗎?”他的手指攥緊了長袍,眼底逐漸結起一層冷霜。
“晚晚,你瘋了嗎!為什么要這么做!”陸霈厲聲喝道,一把攥住花向晚的手腕,金釵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溫熱的血液順著花向晚的手臂流淌,滴落在陸霈的手背上,灼熱得驚人。
花向晚眼神冰冷,仿佛看一個陌生人一般,毫無波瀾地盯著陸霈。“幫我報仇?呵,陸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夫君尸骨未寒,你卻急著來此,莫不是想趁虛而入,鳩占鵲巢?”
陸霈被花向晚的話刺痛,臉色一陣青白。“你……你胡說什么!我來只是擔心你……”
花向晚猛地甩開陸霈的手,鮮紅的血珠濺到陸霈臉上,如同盛開的曼珠沙華,妖冶而危險。“擔心?陸大人可真會說笑。前世你與林知錦狼狽為奸,害我性命,奪我錢財,如今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做給誰看?”
陸霈被花向晚的話震懾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他沒想到花向晚竟然知道前世的事情,難道她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