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氣氛劍拔弩張之際,一道清脆的笑聲自門外傳來。“呀,聽這怒火沖天的語氣,我倒成了罪魁禍首了?”樊云杉不知何時已折返,緩緩走入房中。她換了一套艷麗的衣裙,金飾綴滿耳鬢,神色從容,竟是絲毫沒有愧色的模樣。
“樊云杉,你還敢出現?”花向晚眼神驟冷,銀針已然握于指間。
樊云杉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近前,挑眉看向昏迷不醒的楚懷野,嘴角浮現出一抹譏誚。“何必如此生氣?不過一點無傷大雅的小‘警告’罷了。”
“小警告?”花向晚冷笑一聲,手中銀針寒光一閃,“既然如此,我不介意給你回禮。”
話音未落,樊云杉驟然抬手,掌中一抹寒芒飛出,直襲花向晚手腕——但花向晚早預判了她的動向,左手倏地一震,竟反手將那暗器撥落地面!
她冷冷看向樊云杉,咬牙吐出幾個字:“動手吧,我隨時奉陪。”
花向晚握緊了楚懷野的手,心里涌上一陣刺骨的寒意,雙眼緊盯他的臉。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嘴角的血跡將這一刻燃起的怒火直接澆滅成了恐懼。
“來人!”她焦急地喊道,聲音像被扼住一般顯得尖銳又顫抖。
屋外的丫鬟們聞聲推門而入,見到花向晚懷中楚懷野的模樣,一個個臉色巨變,頓時亂成一團。“快,快叫大夫!”
“別叫大夫。”花向晚冷冷地打斷,細細一想,這敬國公府的每一個下人,誰能讓她全然信任?誰能保證這府中不再被樊云杉那些手段卑劣之人埋下暗手?
她低頭小心地將楚懷野抱得更緊,溫聲對身旁一名丫鬟說道:“去找沈嬤嬤,讓她到藥房尋解毒的藥材。記住,悄悄去,別讓別人察覺。”
丫鬟連忙退下去執行命令,其余的下人卻因慌亂讓屋內氣氛更顯緊張。花向晚抬頭掃了一圈,因氣怒與焦急眼神冷冽,嚇得眾人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音。
楚懷野此刻明顯極力忍耐,卻依舊沒力氣掩去眉心扭結的痛楚。花向晚俯身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道:“懷野,你撐住,我絕不會讓你有事。”
話音未落,楚懷野干裂的嘴唇微微動了動,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但還是讓花向晚愣住。他說:“勿……輕信……樊云杉……”
花向晚眼神一暗,胸腔里怒火瞬間燒得騰騰而起。樊云杉!她好一個蛇蝎婦人,不僅平日里挑釁刁難,如今竟然下這樣惡毒的手?!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楚懷野輕輕放平在軟榻上。她一定要抓住此時這夜色籠罩的一線時間。若待天亮,毒性擴散,這條命恐怕是真懸在崖邊。
“老天……”她咬緊牙關,身上的汗不知何時已浸透衣衫,但一雙眼卻亮得如深夜星辰。“看著他,我去親自盯著藥。”
門口突然傳來小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身影竟比丫鬟更快沖進了院子。來人正是沈嬤嬤,她懷中抱滿各色草藥,滿臉驚慌卻急促道:“世子妃,這毒怕不好解啊!奴婢雖略通醫術,可這……”
花向晚冷笑,將手一伸,截住沈嬤嬤懷中藥材抖開的青光藥草,捏得輕巧,語氣卻狠銳清冷:“至少敢試,總比坐等他命喪黃泉強!沈嬤嬤,你信我,我必能救下懷野!”
她全然不再多言,逆著沈嬤嬤失神呆立,在燈下以飛速手勢動剪搗藥。可時光竟再不為她停駐,花向晚一心弄藥,卻未聽到房梁暗影一處,悄然響起的輕微異味灼動聲響。
花向晚只覺懷中一沉,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她低頭看去,楚懷野臉色慘白如紙,嘴角不斷涌出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襟。
“懷野!”花向晚驚叫一聲,慌亂地抱緊他。她顫抖著手探向他的鼻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樊云杉!你這個毒婦!”花向晚目眥欲裂,咬牙切齒地低吼。她從未想過,樊云杉竟然如此狠毒,竟敢對楚懷野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