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語有度,神色恭敬,對方靜靜地聽著,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并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笑道:“蘇公公與本公主有過幾面之緣,那質子本公主也見過,不是個惹事的人,但他們處境尷尬,宮里未必肯有人幫忙,能派你出宮辦事,可見你是個值得相信的人了。”
郭薔不知道她為何這么說,只能嘿嘿笑了幾聲。
這一笑,仿佛晨曦的陽光透過窗簾,一口貝齒潔白瀅亮,嘴角微微泛起兩個小梨渦,不像小姑娘,倒是像個謙遜的少年。
公主見狀,眼里的笑意愈發深了,“本公主這就跟你去。”
說完,她讓管家準備馬車,隨郭薔進宮。
很快來到流蘇院,蘇公公聽到動靜,趕忙跑著迎了出來,神色間既驚訝又欣喜。
沒想到小郭薔這么快就把長公主請來了,他剛才還在擔心呢。
張良依然昏迷著,臉上有異樣的潮紅,額頭燙的厲害,被蘇公公放了個涼水浸透的布巾降溫。
公主上前看過,給對方把脈,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眉頭便皺了起來。
“這糊涂太醫們!”
旁邊有張之前開藥的方子,她看了看,不滿道:“質子身體弱,出現發熱之后只可用藥徐徐降溫圖之,讓熱氣慢慢發散就好了,怎能用蠻藥壓制呢?”
郭薔在旁邊聽著,心里有些著急,問道:“那公主,如今質子的身體……”
“他的身體比之前更不好了。”
公主嘆氣,又伸手往下撩了撩對方的衣襟,男子的胸膛袒露在她面前,還是帶著一層傷疤的,她也沒有嫌棄,仔細觀察了傷口的程度,她眼底有同情的神色閃過。
質子在異國總是不受待見的,她還沒離宮時就知道九弟喜歡欺負他,也隱約聽見些姑姑對質子做的事,但她性情溫和,不喜歡摻和這些復雜的關系,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如今親眼看見這慘狀,才覺得九弟跟姑姑過分了。
她帶來了一只小藥箱,打開后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放在火上烤了,慢慢的將對方身上那些腐肉割下來,神情認真,仿佛自己不是公主,只是個已救人為己任的醫者。
郭薔和蘇公公對視一眼,二人眼中都有對公主的崇敬,這不光是對她的身份,而是為了她高貴的人品,和純凈的善心。
時間慢慢過去,公主終于將張良身上的腐肉割完了,她額頭上已經有些汗水浸了出來,用衣袖擦了擦,囑咐道:“一會兒我給他敷上藥,這藥每天都要換,務必保持干燥,若情況好轉,他晚上就會醒來,到時候盯著別讓他亂動。”
說完,她又在藥箱拿出些藥來,讓人搗爛了給張良敷上,最后用紗布包了,才直起身子來。
張良臉色還是很蒼白,公主見狀,又放了幾根山參,溫言道:“想必他在宮里,是喝不到山參的,這幾顆是我在府上拿的,每天給他熬點參湯,身子好得快點。”
蘇公公眼中帶淚,噗通一聲跪在公主面前,顫聲道:“老奴替主子多謝公主救命之恩,日后公主若有派遣,老奴甘愿舍命報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