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一愣,眼底有些煩躁,卻將這情緒隱藏的很好,他不疾不徐道:“回皇上,良還無心男女之情,且最近身體一直不太好,怕耽誤了良家女子,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這句話說完,在場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身體不好?質子倒是說說,具體哪兒不好啊,是不是擔心應付房中之事力不從心,所以才推脫的?”
“哈哈,聽說質子經常染上風寒,只怕時間久了損傷了肌理,可得好好調養調養啊。”
“你們瞧他弱不禁風的樣子,只怕娶個媳婦,力氣還不如女方大呢。”
“作為男人,誰愿意說自己身體不好啊,質子能這么說,可見身體真真是弱的不行啦。”
這些聲音從眾多皇親國戚口中說出,在宴會上傳開后,又被伺候的宮人聽到,更是捂嘴偷笑,看向張良的眼神也帶了幾分鄙夷。
這么多調侃甚至侮辱的聲音,統統傳到當事人的耳中,但他始終面帶微笑,一點都沒有辯駁,仿佛那些人笑的是別人的事。
郭薔心里不服氣,但她身份只是個小姑娘,實在輪不到她說什么,又見張良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開始佩服起他的定力來了。
畢竟是秦國的皇子,能被人罵成這樣,還能不失態,那份氣量實在寬廣。
秀平長公主臉上有些掛不住,她雖然沒有跟張良有過親密接觸,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這些人的話都是詆毀,若張良真心愛護一個女子,他會是最有男子氣概的一個人,作為閱男無數的她來說,這一點非常肯定。
所以,她才會發了瘋的想要得到他,奈何今日父皇不許她自降身份,也只能暫時忍耐下來。
皇上當然聽到了這些聲音,見張良被人說道這個份上,自然也不好勉強,只能哈哈一笑,將話題引開了。
將軍臉上笑意未退,他端起酒杯向張良這邊示意,道:“質子難得跟我們相聚,今日就不醉不歸吧,孤先敬你一杯。”
今日宴會上的酒是陳年女兒紅,味道濃郁醇香,但這酒的后勁也大,常人喝幾杯都會醉,更何況一個病人了。
郭薔皺眉,按照張良如今的身體狀況,是萬萬不能喝酒的。
更何況,將軍敬酒他喝了,肯定還會有更多的人敬酒,那他開了頭就得一直喝下去,不然就有厚此薄彼的嫌疑了,將軍想必很清楚這一點,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夫君,質子如今正喝著藥呢,大夫說不能飲酒。”
她忍不住出聲提醒,同時往溧陽長公主那邊看了看,希望將軍能明白她的意思。
但對方居然生氣了,他雙眼一瞪,聲調瞬間高了上去,“質子還沒說話,你一個姑娘插什么嘴?不懂規矩。”
郭薔趕緊低頭下去,不敢再說話了,一時激動竟忘了將軍的身份,居然當眾忤逆起他來了,顯然對方的注意力在張良身上,沒有過于為難自己。
她在張良身后當起鵪鶉來。
張良微微回頭,眼睛的余光看了看她,眼底有些莫名的情緒,他沒想到郭薔能幫他說話,一時心里五味雜陳的。
“良謝夫君盛情。”
他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