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按腰間隨身佩戴的短劍,一把抽出來往前一擲,空氣中寒光一閃,劍尖不偏不倚的插在九皇子腳下,幾乎是貼著他的鞋插過去的。”
青石板的路面,被劍尖插進去四指之深,這樣的力道和準頭,若是插在人身上,那誰也別想活了,九皇子被嚇得當場定住,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畢竟年紀不大,即使是旁邊的侍衛大聲斥責張良有謀害皇子的嫌疑,九皇子本人也再也說不出囫圇話來了,他的嘴唇哆嗦了幾下,怯生生看了看腳下,慢慢地抽回腳去,轉身就往外走。
他走到門口居然跑了起來,逃命似的,其余侍衛一見哪兒還有閑心跟張良置氣,一個個的追著跑出去了。
直到院中侍衛都跑沒影了,蘇公公才晃悠著身子起身,剛才阿四那一腳幾乎給他踹散了架,見郭薔傷的不輕,他眼中露出不忍的神色,試著將她扶起來。
不動倒不覺得疼痛難忍,身子一動,挖肉似的疼痛便襲了上來,她嘶嘶吸著氣,心想著些古人也太野蠻了,刀子鞭子的往肉上招呼,她才來多久啊,看到的聽到的就有好幾人被打了,這次輪到她身上,這滋味永生難忘。
張良見她眸子幽深、臉色蒼白,也起身扶了她一條胳膊,跟蘇公公一起將她放在了床上。
許是他太著急了,讓郭薔側身躺的時候,胳膊碰到了她的傷口,郭薔本就虛弱的只剩了一口氣,再一次經歷這疼痛,居然眼前一黑,徹底暈過去了。
蘇公公感覺不對勁,著急道:“主子,不好了,小郭薔在辛者庫的傷還沒好呢,如今又添新傷,只怕她……”
她畢竟身子骨單薄些,雖然年輕活力大,但那消瘦的肩頭和松松垮垮的衣裳,經常讓人嘲笑,說一陣風就能將她刮走了,如今身受重傷,情況十分危險。
張良心中穿過一陣愧意,若不是因為保護他,小郭薔也不會受傷,好幾次舍身相救,就為了救一個異國的質子嗎?
那他不是別有用心,就是太單純太傻了。
張良的眸子幽幽閃動,很快走到廊檐下,將一只鴿子放飛了。
夜色還沒降臨,宮門已經宵禁了,各宮的聲音也漸漸安靜下來,任何一點聲音都會被放大數倍,就在這時,一名黑衣人,飛身越過流蘇院的墻,落地無聲。
“主子。”
黑衣人拜倒在張良腳下,臉上帶著面巾,看不出容顏,但那雙眸子卻精光四射,仔細看他身體動作,儼然是個武林高手。
“皓月軒,去找治療鞭傷的藥來,現在。”
張良冷冷的吩咐完這句話,便轉身回去,而皓月軒也已經起身離去。
太醫院的人一個都不可信,而且他們也未必敢來流蘇院治病救人,張良只猶豫了一會兒,便決定冒險將皓月軒找來,讓他給小郭薔拿藥。
很快,皓月軒將一包藥粉送了來,又拿來幾個藥瓶,遞了一瓶給蘇公公,剩下的都給張良放在床頭了,臨走時還側目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始終沒問什么。
張良讓蘇公公回去休息,自己拿起藥粉,打算給郭薔擦藥。
傷口周圍的血跡已經干了,有些還粘連著衣裳,他小心翼翼替她將衣裳與傷口分開,在處理皮肉粘連處時,昏迷中的郭薔本能的皺眉。
感覺到手下那溫潤的觸感,張良動作極輕,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他很少做這種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親自給他擦藥,而且這樣有耐心。
許是為了那舍命相救的那一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