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的聲音悶悶的從枕頭下發出來。
郭薔是將軍的眼線,這一點她已經交代了,自從雙方都挑明后,氣氛就一直很奇怪,張良這次將話明著說出來,居然使那壓抑的氣氛減輕了不少,她苦笑著搖了搖頭。
“奴才不想從您這里得到什么,您也可以什么都不相信,但要好好配合上藥,傷才好得快。”
由于給傷口上藥,所以她的動作很輕柔,這就導致說話的時候也很輕,像是溫柔的聲音在耳邊撩撥,張良的身體僵了僵,不再說話了。
蘇公公輕輕將門帶上,出去了。
屋里更加寂靜下來,只剩那金瘡藥的味道,在空氣中氤氳著,外面起了風,窗欞被風吹響,聲音圪垯圪垯的在屋里回蕩。
“夫君,奴才之前是將軍的人,但現在奴才想做回自己。”
郭薔幽幽出聲,雖然張良一動不動,像睡著了似的,但是她知道對方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繼續道:“最近伺候您這些天,知道您的不易,也看出您無意在宮里挑起什么爭端,所以何必像防賊一樣防著您呢,奴才不會再給將軍任何消息了。”
她聲音不高,但語氣卻非常堅定。
張良仍舊沒說話,直到郭薔將他的傷都抹了一遍,他的動作也沒有變過。
之后的幾天,沒有人再來流蘇院找麻煩,張良的傷好了些,對郭薔的態度也漸漸變好,不再拿她當空氣,有時也會跟她說幾句話了。
這天郭薔正在菜園子里澆水,見張良正透過紗窗在看自己,眼神有些復雜,接觸到她也同樣看過去后,就瞬間將眼神移開了,一絲慌亂從眼中閃過。
她覺得,在一個大冰塊似的人身上,能發生這樣的反應,也是個挺好玩的事。
她既然來到這個宮里,就要先想辦法活下去,尤其是身份如此低賤,身邊任何一個人她都要好好了解。
古代人疑心重,郭薔知道他并沒有徹底放下戒心,但有了進步了,就值得高興,最起碼,她不用再害怕晚上睡著覺,就被對方暗害了。
她在這幾天內,準備了所有的做奶油蛋糕的材料,白糖面粉之類的東西都有,將軍送來的家禽也開始下蛋了,流蘇院基本不缺吃食。
這天她在小廚房忙活了半天,為了攪蛋,將自己的手腕都晃酸了,總算弄了個小小的奶油蛋糕出來。
玫瑰花瓣搗成鮮紅的汁子,綠葉搗成鮮綠色汁子,做了在現代最簡單的紅花綠葉的蛋糕,給張良端到屋里一份。
對方看著那模樣精致的蛋糕,圍著聞了聞,臉上罕見的出現驚訝的表情,小心翼翼嘗了一口,臉上現出了震驚的表情。
郭薔對這個表情很滿意,她撣了撣身上的面粉,滿足的笑了笑,道:“夫君,奴才該兌現諾言,去九皇子宮里一趟了。”
秀平長公主府上。
正屋里一片碎瓷片和茶水,侍女們嚇得戰戰兢兢的,秀平臉色漲紅,粗聲道:“小老九還跟本公主保證,說一定要讓那質子吃些苦頭,誰知打了幾鞭子就放人了,簡直氣死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