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看向張良。
張良帶著一臉笑意,拱手道:"父皇,您還是問問郭薔又想了什么新的好法子吧。"
郭薔深吸了一口氣,給張良一個眼神。
張良揮揮手,示意門外的宮人把東西呈上來。
不消一會,宮人就推著一斗車進來了。
皇上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奇怪的輪子,捋了捋胡須:"這是……"
郭薔低垂著眼,避開和皇上對視,道:"回陛下。這輪子我用榆木汁液涂抹粘合粗布,包裹在輪子外,使輪子軟中帶韌,即便在雪中也能行走。"
皇上聽了這個消息頓時雙眼放光,走過來伸手摸了摸輪子,似乎一點也不怕臟似的。
"這輪子上的花紋,是為了防滑?"
郭薔點頭。
"好……好啊!"皇上雙眼放光,贊嘆連連:"如此一來,雪災也不會妨礙運輸了!這法子,是誰想出來的?"
郭薔張嘴剛要把功勞算給張良身上,張良卻搶先一步開口。
"回父皇,這法子,從頭到尾都是郭小姐想的,兒臣不過是在一旁幫襯。"
"好,好。"皇上道:"云愛卿生了個好女兒,朕的先生也是得了個好孫女!好啊。"
皇上一邊說著,遙遙朝西方一拱手,竟有幾分傷懷之意:"若是先生在天有靈,看到郭薔如此聰慧,想必也是滿懷欣慰啊!"
郭薔低頭,不再說什么。
半晌之后,皇上終于才回過神來,滿目感慨地看向郭薔:"郭薔,你可是我們歷國千萬災民的福星,雪患結束之后,一定大大有賞!"
郭薔趕緊再次跪下:"多謝陛下恩典!只是……"
"只是什么?"皇上挑眉看向郭薔。
郭薔像是頗為為難似的:"只是家中祖母年事已高,恐不能承受如此大喜,郭薔在外行商唯恐祖母覺得太過驚世駭俗,在家里是一句不敢說的……"
郭薔說這話的時候的確是硬著頭皮。
說難聽點,這算是皇上的面子都不給了。
但郭薔沒辦法。
這份功郭薔本來就打算全部推給八皇子,自己是一份不領的。
不然的話,必定要將自己推到世人前面。
雖說是遲早的事,但總歸不要是現在。
……她只能賭。
賭老祖父對皇上余恩猶存,賭老祖父的面子足夠大,足夠庇護她此刻的冒犯;賭皇上的孝心是否能夠將心比心。
沒記錯的話,皇上是個孝子。
她賭對了。
皇上面上不見什么惱怒,帶著幾分好奇看向郭薔:"你是怕驚著她?"
郭薔點了點頭。
皇上瞇了瞇眼,沉默半晌。
"即是朕恩師的未亡人……自當照拂。朕知道了。"
"你先退下吧。"
郭薔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忙不迭告退。
殿內還剩下皇上和八皇子在。
張良斟酌了一下:"父皇……"
皇上已經重新批閱起奏折,狀似無意道:"云家大小姐是個不錯的孩子,孝順。云愛卿生了個好女兒啊。"
張良神色見喜,父皇口中只是夸贊而不提剛才郭薔冒犯,心頓時落進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