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竹文皺眉,只覺得后背生涼。
云文山讓他的貼身大夫過來替車夫診視,王妃才走過來,將郭薔勸道一邊。
“讓江大夫替他瞧瞧,不必擔心,都是皮外傷。”
京兆尹咳嗽一聲,找了找存在感,繼續說:“今日之事,是意外,應該是路過的柳絮飄入馬的眼睛里,才致馬匹受驚……”
“應該?”郭薔挑眉,“京兆尹便是這般行事斷案的?”
京兆尹臉漲得通紅,其實這件事情,說穿了就是內宅之間的紛爭,原就該私下解決,鬧到衙門里,誰都不好看,真相什么的,掩蓋一下不就行了?還有,受傷的是盧家姑娘,郡主只是傷了個奴仆,緣何要這般不依不饒?
盧大夫人已經嚷嚷開了:“我女兒受傷了,你們最好給我查個真相出來。我先帶她回家。”
郭薔卻不讓:“事情沒查出來,就想先走?是打算先回去掩蓋事實么?”
盧大夫人瞪大了眼:“你說什么?我女兒受傷了,我沒找你,你竟然還倒打一耙?”
郭薔冷笑一聲,回頭對云文山說:“爹爹,京兆尹無用,女兒以為,需得大理寺之人出面。”
大理寺在宸王的管轄之內,不管宸王那個人怎么樣,但至少有個鐵面閻羅的稱號,可見他行事是決計不會偏私的。
盧大夫人氣急了,與王妃理論:“我女兒已經受傷了,若不盡快回去診視,恐會留下傷疤,王妃難道真的任由郡主任意妄為嗎?”
王妃看了眼帶著帷幔還在哭泣的盧迎霜,只說:“事已至此,無論真相如何,王府定會尋來最好的藥物贈予盧小姐。現下來回奔波無用,來人,去將那邊圍起來,將盧小姐扶過去歇息。”
鎮南王府的下人立刻行動,尋來柴火架起鍋爐,替盧迎霜煎藥去了。
盧大夫人氣得不行,可云家又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只好硬著頭皮先將女兒送到王妃安頓的地方去。
郭薔看了眼跟著過去的施傲寒,心中只是冷笑,今日這事,若跟施傲寒無關,她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
她回過頭去,蹲在馬車夫跟前,看著軍醫替他包扎完畢。馬車夫自然不能去與盧家小姐一同擠,便只能席地而坐,雖說已經開春,但晨起的露水現下還未曾干,他的衣衫早就浸濕了大半。
云文山見女兒的樣子,便知女兒心疼了,他便讓侍從將馬車內的皮裘等鋪在地上,又在四周掛好帷幔,叫人把馬車夫扶了進去。
馬車夫激動得淚流滿面,不住的說:“王爺,郡主,奴不配,奴不配啊。”
有東西遮擋,即便還是漏風,但比之前要好太多。軍醫解開馬車夫的衣服,才發現當真是傷痕累累,這樣的傷勢,若是兵將自不會有什么,但受傷的,是個常年養馬趕車的五旬老人,自不一般了。
郭薔在外面輕言細語的問:“你與我好生說,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馬匹是提前都檢查過的,緣何會突然受驚失控?”
馬車夫本來疼得不行,聽到郭薔的聲音,反倒冷靜了些,老老實實回答:“本來是好好的,途中盧小姐見到另一位小姐受傷,便執意要送她去醫館。奴依言將車往回趕的途中,卻也不知為何,馬兒突然受驚了,奴想了許久想不出來,只覺得可能是路邊的柳絮……”
這個季節柳枝剛抽芽,哪里來的柳絮?只是實在也想不出別的緣由,馬匹無緣無故,怎么會受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