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次景國有自己的算計反水拉了他一把,否則睆國的下場還猶未可知。
這也就是為什么拓跋宏會對方諾問出“我睆國還有未來嗎?”這句話背后的含義。
“大汗是想廢掉這個制度?改為景國那樣的嫡長子繼承制嗎?”方諾問道。
拓跋宏搖了搖頭:“廢掉?先生只怕是低估了傳統的力量。本汗強悍時或許還能壓制住其他人的野心,若等到本汗實力不濟或垂垂老矣時,都不用著本汗壽終正寢,刻蠢蠢欲動。因為這就是我睆國來時的路。不是本汗說廢就能廢的。”
說罷他又補充道:“也不怕實話告訴先生。這次除了三國參與了對本汗的圍剿外,本汗懷疑在我睆國內部已經有人準備對本汗動手了。你之前不是問本汗為什么不逃嗎?本汗現在可以告訴你本汗逃不掉。就算本汗逃回睆國也是死路一條。而在本汗不知道景國會反水之前,本汗抬眼四望周邊哪個不是敵國?如此情形你讓本汗往何處逃?”
方諾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他想過拓跋宏的處境會很嚴峻,但卻沒想過有這么嚴峻。
“那大汗和我說這些又有什么用?我只是一個局外人,既不能插手八國的朝政,更改變不了現狀。至于那什么得之可安天下的戲言就更是無稽之談了。”方諾誠懇道。
拓跋宏淡淡一笑道:“先生無需過謙,能寫出八國論的人都沒有辦法的話那本汗還真不知該問計于誰了。”
方諾轉念一想,答道:“大汗你就考慮過在睆國建城定居嗎?試問八國還有哪個國家像睆國如此草率的?都建國幾百年了竟然連個正兒八經的都城都沒有?你不覺得這很荒謬嗎?”
拓跋宏眉頭一皺:“建城?這和本汗剛才說的那些有關系嗎?有都城就有弱點,我睆國千里邊防無險可守。若是真有都城那周邊幾國一鼓作氣兵臨城下本汗豈不岌岌可危?要知道我睆國向來善攻不善守,若是困守圍城那我空有百萬鐵騎又如何發揮?”
方諾聽后不由放聲大笑道:“有沒有可能,大汗或是說你們睆國的困境正是因為少了這么一個都城的原因?”
“哦?本汗愿聞其詳?”
“因為財權。只有一個穩定的中央朝廷在那杵著,一國的財政才能源源不斷的匯集至此。別的不說,就拿景國來舉例。景國這次一次性就出動了十幾萬大軍,你可知這十幾萬大軍的軍需糧餉都是花誰的錢嗎?”方諾問道。
拓跋宏想也沒想就答道:“應該是景國國庫的錢。”
“對,就是國庫,但這國庫里的餉銀又是誰說了算呢?如果景國十幾萬大軍一旦有變,蕭沐衡隨時可以停了他們的軍餉輜重。這十幾萬人除了是戰士外,還是十幾萬張要吃飯的嘴。一旦失去補給這十幾萬人立刻就成了無根浮萍。打仗打的是什么?是錢。是輜重,在糧餉。因此只要景國朝廷始終掌控著這支軍隊的糧草補給,他們就永遠也翻不起大浪來。”
“而這一切,你睆國做的到嗎?想必可汗不掌控睆國的財權,就一日別想打破睆國的魔咒。”方諾言簡意賅的說道。
此言一出,拓跋宏如醍醐灌頂,如夢方醒。口中不斷喃喃念叨著:“財權,財權。”</p>